韦丽要到晚上九点才下班,他们饥肠辘辘地边等韦丽,边研究起了结婚证书。
黄杉、舒怀、悦悦把郑凡的结婚证像验证假币一样反复推敲了许多遍,悦悦自言自语地感慨着:“现在的女孩子胆子太大了,有个性!”
黄杉将结婚证扔到郑凡怀里:“假的!假证贩子那里买的。”
郑凡急得涨红了脸:“你不想请客就直说,凭什么说结婚证是假的?”
舒怀将证书拿过去迎着包厢里昏黄的灯光反复推敲着似乎也有些拿不准,不过他没说出这种感觉。
悦悦帮郑凡打圆场:“大家都没结过婚,都没见过这证,不要见了戴了大盖帽的,全当伪军待。”
舒怀和黄杉一唱一和地阐释这种误解缘于郑凡拿证这事干得让人神经崩溃,看不懂,也理解不了。
郑凡真的急了:“有什么理解不了的?像我这样没钱没房没车的穷书生,见面不到二十四小时,就把老婆娶进门,你们不祝贺我,还想审查特务一样地恨不得把人家祖坟都扒出来。”
舒怀和黄杉依然很不严肃地说:“祝贺,祝贺,我们表示热烈祝贺好了!”
郑凡见他们不是发自内心,就反唇相讥:“我知道你们看不得我幸福,没关系,幸福不是一辆公交车,不是谁都能上的,也是不该与他人共享的。读研究生时我就领教过了。”
悦悦抢上来说:“郑凡,我还是很欣赏你女网友敢作敢当的勇气的。”
郑凡很敏感:“什么女网友不女网友的,是我老婆。”
韦丽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她推开包厢的门一进来,所有人都傻了,一个清秀而淳朴的女孩,看不出半点前卫,也看不出身上有丝毫人间烟火的气息,郑凡从大家惊诧的眼神中收获了一份自信和得意,他拉着韦丽的手向各位介绍说:“韦丽,法国家乐福超市收银员,从毕业到现在天天数钱,经她手数的钱,可以买下一座城市。”
韦丽微笑着跟大家打招呼:“大家好!我叫韦丽,不好意思,我数别人的钱数得太晚了,让你们饿到现在。”大家都被韦丽轻松的情绪感染了,相互寒暄几句,各就各位。
菜早就点好,麻辣火锅里已经咕咕噜噜地沸腾了。韦丽落座前从人造革坤包里掏出结婚证:“郑凡说凭结婚证吃火锅,我带来了!”
她拿着结婚证的手悬在半空中,没人接。
黄杉有些尴尬,他凭着自己的如簧巧舌迅速改变着这顿火锅的性质:“我们不是怀疑证的真假,而是要明确这顿火锅的意义。没证吃火锅,这顿饭是同学聚会;有证,那就是给你们摆婚宴,完全不一样。来,我提议,为郑凡成功拿证干杯!”这么一说,大家都说言之有理,于是共同举杯,热烈庆祝,吃火锅的气氛好极了。
郑凡总感到庆祝得有些勉强,什么叫成功拿证?难道还有不成功拿证的,反正大家没有那种大喜临头的感觉和兴奋,显然,他们把这看作是一场有趣的游戏,吃火锅本身比他们拿证重要得多。这让郑凡心里有些被降价处理的别扭,好像自己是菜市里卖不掉的下脚菜。
悦悦挨着韦丽,将一块黄喉夹到韦丽的油碟里,两人一见如故,过于亲热的结果就是说话就无所顾忌:“你年龄比我小,胆子比我大,舒怀有房子我都不敢拿证。”
韦丽无法理解悦悦的内心真实,不假思索地跟进一句:“悦悦姐是不是还想要一部车?”
悦悦摇摇头:“不是。总觉得心里没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