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是很崇拜他。我第一次得知他的名字,是在报纸上看到,当时证券交易所会员公司谢尔登—托马斯公司(Sheldon & Thomas)倒闭,那时托马斯想到垄断棉花。谢尔登却没有他合伙人那种远见或勇气,在即将成功时害怕起来。至少照华尔街当时的说法是这样子。总之他们不但没有赚大钱,反而形成多年以来最耸人听闻的倒闭案件。我忘掉他们欠了多少百万美元。公司结束了,托马斯变成单独操作。他全心全意操作棉花,没有多久他就东山再起,全部付清欠债主的钱,还外加利息——在法律上这些债务他不必清偿的——自己还剩下100万美元。他在棉花市场东山再起的事迹和“老手白”在股市的著名杰作一样让人惊叹,“老手白”在一年里靠着股市操作,清偿了100万美元的债务。托马斯的勇气和头脑使我非常景仰他。
在棕榈滩这里,每个人都在谈论托马斯3月棉花交易崩溃的事情。你知道谣传怎么传开、怎么增加的,你听到的错误消息、夸大其词和加油添醋,数量惊人。噢,我就看过一个跟自己有关的消息急速膨胀,以至在不到24小时内,这个谣言传回编造这个谣言的人时,连他都认不出来的地步,里面增加了很多新奇而且多姿多彩的细节。
听到托马斯新近失败的消息后,我的心思从钓鱼转到棉花市场。我拿到一堆产业界的报告,详细研读,想了解状况。回到纽约后我全心全力地研究市场。每个人都看淡后市,每个人都在卖出7月棉花。你知道大家是怎么回事。我想这是跟风的传染性,跟风使某一个人做某件事情,因为他身边每个人都在做同样的事情。或许这是群众心理的某种阶段或变化。总之,在几百个交易者心目中,卖出7月棉花是聪明而且正确的事情——而且还这么安全!你不能说大家一致卖出很鲁莽,这个字眼太保守了,交易者只看到市场的一面和庞大的利润。他们的的确确预期价格会崩溃。
我当然也看到了这一切,但是我想到放空的人没有多少时间可以回补。我愈研究大势,看的愈清楚,最后我终于决定买进7月棉花。我开始操作,很快就买进10万包,我毫无困难地买到棉花,因为这么多人卖出。在我看来,我可以悬赏100万美元,不论死活,抓一个没有卖7月棉花的人,而且不会有人来领赏。
我该说这话时是5月下旬。我不断地买进,他们不断地卖给我,一直到最后,我吸光所有多余的合约,拥有12万包棉花为止。我买了最后一批之后几天,价格开始上涨。价格一开始上涨,市场就十分亲善地一直都有良好表现,也就是说每天上涨40~50点。
某一个星期六——大约是我开始操作之后10天——价格开始往上攀升。我不知道是否还有任何7月棉花求售。这要我自己去发现,所以我等到最后10分钟。我知道这个时间经常是那些人放空的时候,如果那天收盘上涨,他们就会稳稳地被我钓住了。所以我发出4张不同的单子,同时以市价各买进5,000包。这些单子把价格炒高了30点,空头尽了最大力量想脱身,市场用最高价收盘。请记住我所做的事情只是买了2万包。
隔天是星期天。但是到了星期一,利物浦应该开高20点,才能配合纽约的涨势。结果利物浦开高50点,这点表示利物浦的涨势超过我们的涨势100%。我跟利物浦市场的上涨毫无关系。这点显示我的推断很健全,我沿着阻力最小的路线交易。同时我也没有忘记一件事实,就是我有好大一笔棉花要出脱。市场可能剧烈上涨或逐渐上升,却没有足够力量吸收超过某种数量的卖盘。
利物浦的电报当然会使我们的市场疯狂。但是我注意到,价格愈涨,7月的棉花似乎愈少。我一点也没有放出我持有的棉花。总而言之,那个星期一对空头来说,是一个刺激却不快乐的日子。虽然如此,我却没有看到任何空头恐慌即将来临的迹象,也没有空头开始盲目争相回补的迹象,我却有14万包棉花必须找到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