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月和一名叫小施的内监吓得身子猛地一抖,膝行到玄凌跟前哭诉道:“奴才们也不清楚。”
冯淑仪听这话答得不对,不由看一眼玄凌,见玄凌微点一点头示意她问下去,话语中已含了薄怒:“这话糊涂!小主出了这样大的事竟有贴身的奴才不清楚的道理!”
冯淑仪待宫人一向宽厚,今见她怒气,又有皇帝在,小施早吓软了,忙“砰砰”叩首道:“奴才冤枉。奴才真不清楚。夜间奴才与采月姑娘陪同小主去华妃娘娘的宓秀宫叙话,回来的时候经过千鲤池,因小主每过千鲤池都要喂鱼,所以奴才去取鱼食了。谁知奴才才走到半路就听见嚷嚷说小主落了水。”
“那采月呢?”
采月抽泣着答:“华妃娘娘宫里的霞儿说有几方好墨可供小主所用,才刚忘给了,让奴婢去取。”
“如此说来,惠嫔落水的时候,你们两个都不在身旁?”冯淑仪问罢,悄悄抬头看一眼玄凌,玄凌目光一凛,冯淑仪忙低了头。
正要继续问下去,听得堂外有人通报华妃到了。也难怪,眉庄溺水的千鲤池离她的宓秀宫不过一二百步,尚在她宫禁辖地之内。她又是皇后之下位分最尊的妃子,协理六宫,自然要赶来探视。
华妃见玄凌在,巧笑嫣然温婉行礼见过。玄凌道:“外头夜深,你怎么还来了?”
华妃面有愁色,道:“臣妾听说惠嫔妹妹溺水,急得不知怎么才好,忙赶过来了。惠嫔可好些了么?”
玄凌往榻上一指:“你去瞧瞧罢。”
华妃走近一看,抽泣道:“这可怎么好?如花似玉一个人竟受这样的罪。”
冯淑仪劝道:“华姐姐也别太难过。太医说醒了就不妨了。”
华妃抽了绢子拭一拭鼻子,回头对采月、小施道:“糊涂东西!怎么伺候你家小主的,生生闯出这样的大祸来,叫皇上忧心。”
玄凌冷冷朝采月和小施扫一眼,缓缓吐出几字:“不中用。”
华妃听得这样说,忙道:“这样的奴才留在惠嫔身边怎能好生服侍,只怕以后三灾八难的事少不了。臣妾思忖,不如打发了去暴室算数。”我暗暗抽一口凉气,进了暴室的宫人受尽苦役,生不如死,不出三五月不是被折磨至死就是自寻了断,鲜有活着出来的。又是华妃发话,采月和小施断无生还之理了。
采月和小施的话叫我心里存了个混沌的疑团。小施也还罢了,采月是眉庄的家生丫头,一直带进宫来的,如同心腹臂膀。若是失了她,实在是不小的损失。如今华妃如此说,总觉得哪里不妥,来不及细想,出言阻止道:“不可。”
玄凌、华妃与冯淑仪齐齐望住我,一时间只得搜肠刮肚寻了理由来回话:“采月和小施虽然服侍惠姐姐不妥当,但事出意外也不能全怪他们。与其处罚他们两人,不如叫他们将功折罪好好伺候着姐姐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