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庄如我们商定的一般说是自己失足落水,自然也就没人再疑心。玄凌劝慰之余去看眉庄的次数也多了。眉庄的身体很快康复,只按定了心意要伺机而动,因此只静待时机,不动声色。
乾元十三年四月十八,我被晋封为从四品婉仪。虽只晋封了一级,不过不管怎样说,总是件喜事,把我入春以来的风头推得更劲。迎来贺往间,后宫,一如既往地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与祥和。我暂时,松了一口气。
时近五月,天气渐渐炎热起来。我的身子早已大好,只是玄凌放心不下,常叫温实初调配了些益气滋养的补药为我调理。
一日,我独自在廊下赏着内务府新送来的两缸金鱼,景德蓝大缸,里头种的新荷只如幼童手掌般大小,鲜翠欲滴,令人眼前一亮。荷下水中养着几尾绯色金鱼,清波如碧,翠叶如盖,红鱼悠游,着实可爱。
佩儿见我悠然自得地喂鱼,忽地想起什么事,愤愤道:“那位余更衣实在过分!听说自从失宠迁出了虹霓阁之后,整日对小主多加怨咒,用污言秽语侮辱小主。”
伸指捻着鱼食撒进缸里,淡淡道:“随她去。我行事为人问心无愧,想来诅咒也不会灵验。”
佩儿道:“只是她的话实在难听,要不奴婢叫人去把她的住所给封了或是禀报给皇后。”
我拍净手上黏着的鱼食,摇一摇手:“不必对这种人费事。”
“小主也太宅心仁厚了。”
“得饶人处且饶人,她失宠难免心有不平,过一阵子也就好了。”
正巧浣碧捧了药过来:“小姐,药已经好了,可以喝了。”
我端起药盏喝了一口,皱眉道:“这两日药似乎比以往酸了些。”
浣碧道:“可能是温大人新调配的药材,所以觉着酸些。”
我“嗯”了一声,皱着眉头慢慢喝完了,拿清水漱了口。又坐了一会儿,觉着日头下照着有些神思恍惚,便让浣碧扶了我进去歇晌午觉。
浣碧笑道:“小姐这两日特别爱睡,才起来不久又想歇晌午觉,可是犯困了。”
“许是吧。只听说‘春眠不觉晓’,原来近了夏更容易倦怠。”
嘴上说笑,心里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停了脚步问:“浣碧,我是从什么时候那么贪睡的?可是从前几日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