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KPK这件事之后,卫曙光曾当着很多人虚构了一些胡岩和左飚在恶性刑事案中的下场,过程完全是浪漫主义式的。左飚则讳莫若深。有回出差在外,排档海鲜啤酒,刘洧竹对秦放说:
“据我推测,是胡岩和左飚合伙给卫曙光下了个套。投标那天你记得吧,标一揭开,卫曙光都傻了,盯着胡岩直犯愣。这里肯定有事。开标前一天晚上定标书,左飚让大伙把手机都交给郑艳锁了,座机也断了。中间只有胡岩出去过,当时左飚也在,我就没在意。胡岩肯定是出去给卫曙光打电话报假信儿了,结果卫曙光临近开标都没醒过神。可这里面有个问题,这么大的事,卫曙光怎么会如此轻信胡岩呢?你回忆一下,以前好几个项目咱们跑得差不多了,卫曙光都在最后关头出现,而且掐准了咱们的底出牌。那种自信绝不正常,背后定有高人。此高人必是胡岩。
“你说咱做技术的,也捞不上多少提成,项目丢也就丢了。市场那边可是从头跟到尾。陈里扬去泰国去得都快吐了,听说每趟都奔同一家,那儿的人妖全都不拿陈里扬当外人了。嗳?你说,不会是这人玩女人觉得没劲了,改玩人妖了吧?嗬嗬嗬,听说连睡三次人妖就能变成那个,嗬,嗬,行行,不说这个,不说这个。我推测啊,陈里扬不可能没跟左飚提过胡岩的事。可卫曙光抢咱们的项目,一点儿不见少。左飚就由着胡岩拿公司的买卖这么卖给卫曙光?这说明什么?这只能说明左飚在容忍胡岩。容忍的前提是了解。卫曙光靠胡岩抢的全是些小单。更要紧的是,胡岩以前在银行干,公司的贷款都是他搞来的。在一些要命的文件上,‘胡岩’二字出现的次数可一点不比左飚少。就冲这个,胡岩不可能贪到把公司整垮。所谓水至清则无鱼。我看左飚必定精读古书。所谓阴阳调和,公私相济也。就说陈里扬,他手下那帮人最会花钱,他们都感念左飚给他们报销得痛快。可我听说陈里扬好几次想给手下涨工资,左飚都否了。工资只是个契约关系。给不给报销,报多少,才能体现出情分的高低。每签一张单子,报销那人就不由自主地欠左飚一份情义。权力的本质是对利益的平衡嘛。
“可我看左飚这回玩得忒玄。对内怎么都好办。可你想想,关键是CKPK现在但凡出点事,公司就完了。垫资的钱是ES出,可左飚把公司押给他们了。所以项目款只要晚回来一天,ES可就赚大了,把左飚这公司收入囊中不说,再说那钱收回来迟早的事,还是归他们。最关键的是人家根本用不着自个儿出这笔钱,为投CKPK,他们拿家上市公司作了次增发,玩别人的那才是玩。玩自己的东西那叫赌,左飚这次赌得太大了。不过我呀,还是佩服左飚,毕竟不把自己玩完了,怎么玩别人呢。这一趟要赌赢了,公司就能成行业第二,到时候咱们还准备进入上市预备期。哎,要不人家当老板呢。这思维高度,我承受不了,嗬,嗬。你瞅那胡岩,刨闹来刨闹去的,最后左飚一把就捞回来了。左飚这人,哼,不过啊,世事无常。谁都保证不了能笑到最后。你就说卫曙光,他能善罢甘休么?嗬嗬。”
2 秦放
沈超正跟田静茹头凑着头。“等你活到七十五岁,就能一次收回本息,你看这公式算的,”他说,“这还是保底的,应该能达到三百万。不过呢,我觉得咱也不能太信这公式,反正呢,一百五肯定是有的。划算吧?咳我就不忽悠你了。反正要有闲钱,你想着点儿我,嗬嗬。”
“你刚说那个,”田静茹边记边说,“就我病了能住高干病房那个,是这险吗?”她那边是方大坛子,方大坛子那边就是秦放。
“没错,”方大坛子说,“你买他的险,死了还能进八宝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