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昏昏欲睡,闭着眼睛问:“后来呢?”心里期待着小公子会有一个完好的结局。
“后来?”他轻轻一笑,“后来我也不知道了。”
我刚想怨他说个没头没尾的故事,却觉得一双手温柔的覆在我额头,轻轻拭去盗汗,随后便是他浅浅的声音,伴着温热湿濡的呼吸,一起钻入耳膜。“后来,他要去找他心爱的姑娘。”
“他要去找她心爱的姑娘。”
我在这句话后进入梦乡。
白茫茫的一片。
天地初开般的混沌。
我在里面载沉载浮。低低的叹息于四周回荡,萦绕不去。我拨开白雾,看到一条樱花路,通往高耸的天际。有个身影高高在上,如磐石般稳固不动,挺拔的伫立,只有一双剔透的眸子,映衬了粉白的花间世界。
第二天醒来,窗前十分应景的停了一只鸽子,雪白无暇,小巧玲珑。咕咕咕叫唤个不停。
我将它接到手心,打开它脚上挂着的纸条,上面写道:今发现鸳鸯眼小猫一只,左眼为蓝,右眼为黄,颇有意趣,择日便送予你家中,聊以赔罪。
我在纸片的背面写了两个字:不用。
又扣回鸽子的脚上,送它飞走。
下楼去恐吓小伙计不准将我血染白裙的事宣扬出去,他正在钻研烹饪这门艺术,非但没有受到之前打击的影响,反而愈挫愈勇。当他塞了一只鸡翅膀在我嘴里时,我尝到了上面的麻辣香粉,稍稍对他有了一点儿信心,然而就是这丁点儿信心也在之后几天里荡然无存。因为他将他的革新精神发挥到极致,先是用麻辣小糖菜荼毒我江汀阁的人与禽,后又有咖喱番茄,吃的我肝肠寸断,最后丧彪在食用了他的茄汁牛蛙以后,拉肚子拉了三天,叫嚣声从‘汪汪’变成了‘呜呜’,我忍无可忍,终于对他下达封杀令,严禁他以后靠近厨房。
人无完人,我可以理解。
只是一旦想到他曾跟我提到的‘物尽其用’,我便寻思着要做些什么。毕竟一男一女,一柔一刚,应该要互补。于是经过本阁主再三思量,我决定将自己的厨艺与他的武艺结合起来。
比如,我揉好一团面粉,便将面粉和匕首一起丢给他,自己去调香料。小伙计得令,发挥他‘削铁如泥’的指功,经他之手的面片粗细均匀,薄厚相当。是夜,我们便如愿以偿的吃到了爆炒刀削面,香飘万里,引得三只百灵鸟飞到我屋顶上来馋涎欲滴。
他的铁砂掌,也是一门绝活。残羹冷炙到了他手里,不消转眼的功夫,便会腾腾冒出热气。往后,我大可不必为了热水发愁,甚至可以预见,在家里泡温泉的日子亦不远矣。
为此,我很满足,丧彪也很满足,至于小伙计…本阁主能令他从职业中获得成就感,谅他也不敢有怨言。
期间,还有一件大事,便是小伙计将董灵董师爷的工夫也一并给抢了。
他二人不对盘从第一次的交锋我便看出来,但却未曾料到小伙计可以多才多艺到兼顾我江汀阁的帐房先生,如此替我省下一笔开销,我自然乐见其成。
此外,他空闲下来,还一手捧着我的医术,一边捣鼓我的药材,来去几个回合,便将大部分材料都认了个遍,我只消从旁稍稍指点,待药贩子们再上门兜售药材时,任凭吹的如何天花乱坠,他也能辨明一个优劣真假,可谓精明非常,锱铢必较。
省心又省力的小伙计俨然已经成为我的左膀右臂,我无所事事,便要去看一看薛煜琛。
薛家的宅子在甜水乡也算得上是大户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