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次,我在北京北郊的乡下开车,撞上了一只狗。那狗突然从一所房子后面窜出来,猛地冲到我的车子前面。我赶紧打方向,可还是没来得及。这样的问题很平常——中国的狗,跟乡下的人一样,对周围出现的汽车还不太习惯。我还车的时候,王先生发现了右侧大灯的塑料罩子已经被撞破,似乎十分开心。他问我撞上了什么东西。
“一条狗,”我回答道。
“狗没问题吧?”他问我。
“有问题,”我说,“死了。”
王先生似乎更开心了。“你把它吃了?”
“不是那个类型的狗,”我说,“是那种很小很小的狗。”
“哦,有时如果驾驶员撞死了狗,”王先生说,“会把死狗扔在尾厢,拖回家去,煮着吃了。”我不清楚,他是否在开玩笑,因为他自己也养了一条狗。不过在中国,这不一定跟饮食禁忌有关系。作为对灯罩的赔偿,他收了我一百多块钱——跟一次不大不小的擦刮事故赔偿标准差不多。
他们从来不问我把切诺基开去过什么地方。租车合同有具体的规定,禁止驾驶员把车辆驶离北京地区,不过我打算不理会这一条规定——在我把车子还回租赁公司,查看里程表之前,他们根本就不会发现。在中国,生活中很多事情都要打制度的擦边球。其中最基本的真理就是,事后原谅比事前许可要简单得多。停车场里最大的车辆就是越野车,切诺基7250型的,他们给我的特价是每天两百多块钱。车身是白色的,镶边上有紫色图案,车门上印着一排英文字“City Special”。这一排英文说得很精确——这种车辆在粗糙的路面上一无是处,因为它是后轮驱动。我敢肯定,在我旅程中的某个点上,这辆车要么会陷进泥浆里,要么会陷进沙地或者雪堆里。可是,现在完全没必要担心这样的事情,因为“首都汽车”提供不了更好的车型。再说,如果真在西部某个地方遇到了麻烦事,我还可以找风水先生张宝龙帮忙。在他的名片上,印着“拖移车辆”这项业务——项目编号是二十二,介于“迁坟”和“敲锣打鼓”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