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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她叫米娜,来自南极,地球的最南方。
我和她坐在雪地上聊了很久,她告诉我她从遥远的南方来到这里,只为了心中一个简单的梦想。
“你知道吗大熊,从小我就想知道,地球的最北方是什么样子,然后我想在北方看一次日出。”
“噢,那你可来错时候了,现在这里是极夜,下次出太阳怎么也得三个月以后了。”
“好吧,那怎么办?”
“要么等,要么回去呗。”
“现在回不去。”
“为啥啊?你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呗。”
“我顺着洋流漂来的,这个季节只适合北漂。”
我觉得这种说法冲击了我的价值观,便伸出爪子在地上画了画,试图找出这里面的科学依据。
“怎么样,看出什么所以然了没有?”画了半晌,米娜凑过来看了一眼道。
“没有,我真挺好奇你怎么一个人大老远跑这儿来的。”我把地上乱七八糟的箭头擦掉,不紧不慢地对她说道。
“你地理老师死得真早!你想啊,我家住在南极,南极是地球的最南方,我只要沿着一个方向走,肯定能到北极。”她在地上画了一个球,然后指了指球的最下端说道。
“那你地理这么好怎么不知道现在北极是极夜呢?”
“这个是数学上的差错,没办法,我数学也是地理老师教的。”
听完这句话,我瞪着她露出了一个错愕的表情。
“好吧好吧,不管怎么说,既来之,则安之,你先住在我那儿吧。”我对她说道。
“住你那儿?我跟你很熟吗?”她露出了一个鄙夷的神情。
“不熟又怎样,你一个从南极大老远跑来的姑娘,在北极难道还能有什么亲戚不成?”
“这倒没有……唉,好吧,总比露宿雪地强,现在一起去你那儿看看吧。”
“别忙,我还要抓鱼呢,家里没东西吃了,你先等会儿。”
说罢我又回到冰窟窿边上蹲着,瞪着水面发起了呆。
米娜晃晃悠悠地踱到我身边来,往洞里望了一眼,然后转头看了看我问道:“你这是干吗呢?”
“小点声,别把鱼吓跑了。”我做了个“嘘”的手势。
“哦,敢情你就是这么捕鱼的啊,你这个方法连只死鱼也抓不到。”
我转头斜了她一眼道:“你刚刚不就是这么被我弄上来的吗?”
她尴尬地干咳了两声,说这是一个概率的问题。
“得了吧,地理老师还教概率。”我抹了抹鼻涕对她说道。
米娜很好奇地问我,为什么我要用这种奇怪的方式来捕鱼,我解释说我就是懒罢了,而且跳水里去抓的话会把毛弄湿,难受得很。
然而我没告诉她,事实上我仅仅是害怕冰面下水中那最纯粹的黑暗,这种令人窒息的黑暗像是自己每夜的梦魇,绝望而恐惧,这些年几乎将我吞噬了。
在一旁待了半天,看我始终没有什么进展,米娜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她提议要帮我抓。
“你?”我转头看了看她道。
“你不知道企鹅也是吃鱼的吗?我抓鱼可比你这只笨熊有效率,你在这儿等着。”
说罢她一头扎进了冰窟窿里,溅了我一脸一身的水花,把我冻得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