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一个女主人在一个大型晚会上精心安排一对男才女貌坐在一起,想让他们邂逅一下。男的给女的让了座,然后问道:“你是做什么的?”
女的非常自豪地亮出世界名牌市场总监的头衔。
男的说:“噢,你是卖包的。”
“那你是干什么的?”女的反问。
“我是哈佛商学院教授。”男的非常自豪地自我介绍道。
“噢,”女的说,“不就是个教书的嘛。”
这一晚上,男的再也没跟女的说话,女的再也没看男的一眼,女主人也悄悄跟我们发誓,再也不乱点鸳鸯谱,吃力不讨好。
过了一个星期,女主人接到教授很沮丧的电话,他汇报道,冤家路窄,他居然和“世界名牌”同一个航班去上海,名牌经理当然是浑身名牌进了公务舱,而名牌大学教授却灰溜溜地坐到后面的经济舱。教授说,他太受刺激了,将来他养了女儿,一定不让她念书,让她卖包去。
从那以后我一直在考虑两个问题,一个是读书是否有用,二是我到底算不算一个读书人。我在大学里面是个不好不赖的学生,所有成绩都是良+左右,刘索拉说她在音乐学院读书的时候和我一样,所以有个“良上君子”的美名。
工作以后非常忙,没时间抱着书本瞎看,但是又特别怕别人看出来我不读书,所以就养成了看书评的好习惯。《纽约书评》是我的秘密武器,不仅知道很多书的内容,还偷了很多大腕的观点,在鸡尾酒会上绝对可以装大孙子了。就比如《世界是平的》这本书出炉后,好多朋友是真的一页一页、一个字一个字地看了,我就看了一眼书评。在一个非常大尾巴狼的派对上有人聊起这本书,我很随意地说,世界要是平了,那共产主义就到来了。旁边的人都觉得我很深奥,除了看过《世界是平的》还研究过《共产党宣言》,给大家留下了良好的读书人的印象。而事实上,这是书评上看来的观点,我就是巧妙发挥了一下,我根本不知道我在说什么,还好话题很快转移到如何在北京炒房地产,不然我这伪读书人就露馅了。
我年轻时候认识一个读书非常多的男孩子,他很刻意地不修边幅,瞎子都能看出他是个知识分子。他随时随地在看书:马桶、床头就不用说了,他能做到坐车看书从不晕车,做爱看书照样高潮,可以说练了一身看书的功夫。这人现在得有五十多了,最近听说他从写自己的书堕落到给老板写传,从被两三个比他小的女生伺候,到伺候一个比他大十岁的老女人。我已经多年没有见到这个人了,但是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读书的长期效益还是挺值得怀疑的。
我老觉得这盲目地读书没啥用,看完书倒背如流是知识消化不良的表现,就跟吃了一顿大餐以后抱着马桶呕吐一样,那营养没吸收进去。一天到晚嘴边挂着名人名言的大概都是有消化问题的人。
至于卖包的和教书匠的故事,最近听说他们又邂逅一回,还是在飞机上,都在头等舱。教书匠拿到终身职位,因此也开始穿戴国际名牌了,而卖包的去上了个EMBA,回来也升为品牌经理了,两个人在飞机上聊得非常投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