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年轻的妹妹和弟弟期待他的帮助来完成他们的教育,糟糕的是没有一个人懂得如何做生意。为数不多的遗产被分配了。马勒放弃了他的那一份,把它给了他的几个妹妹,并要求他的弟弟们也这样做。他们虽然听从了,但奥托愤慨,阿洛依斯咬牙切齿。于是马勒的一个沉重的时代开始了,操劳和忧愁没完没了。
他在维也纳为他的弟弟妹妹找到一所大的住房。最大的妹妹尤斯汀娜被指定为一家之主。这对一个不谙世道的二十岁姑娘太沉重了。她怎样做呢?她主管家政。其他人应当学会点什么,但他们什么都不学。马勒得寄钱来,很多钱。多得他自己经常所余无几,如他有一次写的那样,他没钱买新鞋,只能换鞋底。书信飞来飞去,来的是要求,去的是提醒节省。此时弟弟奥托发生了不幸,这使马勒极为恼火。他解散了维也纳的这个家,把两个妹妹带到汉堡。阿洛依斯这期间在一个地方得到了职位。马勒在汉堡爱上了女歌唱家M.[1],他向她的妹妹尤斯汀娜透露这个秘密,可她嫉妒般竭力使他对这次爱情加以怀疑。他要从他突然感觉到的和使他窒息的困境中解脱出来。
这个女歌唱家对马勒的爱是极为自私的。当马勒从排练中疲惫不堪地回来时,她总是要求他一连几个小时用钢琴为她伴奏练唱。开头时这使他感到快乐,因为她有才能,因为他爱上了她;但后来出现了越来越多的不和谐,这种必不可少的练习成了他的一种痛苦。在他对她的情感变冷淡时,她对他的情感却炽烈起来。演出后她经常在阴暗的大街上等候他,她哭泣,她跪倒在地,完全是疯了似的表情。这种场面令他十分反感,使他丧失了对她最后剩下来的那点兴趣。
他要离开汉堡,试图在维也纳站稳脚跟。那儿的工作一定下来,他就得知M.随后赶到,她借助她的老师罗莎·帕皮尔的活动得到了一份工作合同。他让她来,但残忍地告诉她,不要指望他们的关系能继续下去了,她就是他提前离开汉堡的原因,他们彼此以“你”相称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并拒绝她踏入他的私人住宅。
在冬季,有一次她玩了个花招,假装生病,成功地把马勒诱到身边。事前她秘密地邀请了一个本笃会的修士,名叫奥德马的神父,在马勒到来之前,她请他留在这儿,为她与自己的情人主持婚礼,称她的情人会同意的。这位修士说,他在这种情况下不能做这件事,她对他纠缠不休,直到马勒本人到来。这位女歌唱家思忖,他厌恶结婚, 或许借助这样一种戏剧性的场面能把他引导到这一步。多年以后,这位神父向我讲述了这件事情的全过程。
马勒就这样告别了汉堡,在挫败了一些反对他的阴谋活动后—— 主要是柯西玛·瓦格纳,她不愿意让一个犹太人担任维也纳歌剧院院长的职位——开始了在维也纳的工作。他先是作为乐队长和威廉·扬的预定接替人,在短暂几周之后就成了院长,是年他三十六岁。直至现在,早年担任乐队长时的痛苦,人们还可以从他给双亲的令人感动的诉苦信中窥见一斑。
[1] 指安娜·封·米尔顿堡(1872—1947):奥地利女歌唱家,后任慕尼黑国家剧院舞台总监督。1909年与作家赫·巴尔结婚。她写了一部很有价值的回忆马勒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