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干什么?”周彦奇怪地看她。
“没啊。”何双双心虚了,立刻扭头,“我说,我家都快被你调查出祖宗八代了,你跟我说说你家呗?”
“我小时候啊?”
“嗯。”
“没什么好说的。那时候,我觉得最远的地方就是县城,我们村支书是地球上最大的官……”
何双双哈哈大笑,周彦有些莫名其妙。
送走了最后一拨客人,春雨停了下来。何双双收起雨伞,看着天空低声地咒骂。
周彦站在酒吧门口,突然打了个喷嚏。何双双挺内疚的,为了表达自己发自内心深处的歉意,她决定进吧台给他调一杯酒来暖身子。走进吧台,她四下看看,先找了一瓶白色的酒,又找了一瓶绿色的酒,然后她又拿了一些橘子汁,最后她将那些液体全部倒进杯子里。大概是觉得颜色不好看,就又找了很漂亮的各种颜色的液体掺进去。依照电视里的模样,何双双将液体倒入了容器,上下晃动着。周彦扭头奇怪地看着她,这令她很得意。可那些液体被倒出来后,颜色并没有电影上看到的那种效果,竟有些像洗衣粉水。
何双双有些失望。她瞧瞧周彦,看着他开始在门口指挥服务员收停车牌。她又挑了一只最大的水晶高脚杯子,再混进一些颜色的液体掺和到“洗衣粉”水里,末了还找了一片柠檬丢进去,杯子上面还插了一把小纸伞来巴结周彦。
“今晚实在是太感谢你了。”何双双巴结地将酒杯推出。
周彦看着那一大杯奇怪的东西,问她:“你会调酒?”
何双双一副大师的模样,“略懂!”
周彦端起酒杯,浅浅地尝了一口,“很奇怪的味道,这叫什么名字?”
何双双的语气极其平淡,“哦,‘战国七雄’!”说完,何双双有些后悔。那么多好东西放在里面,怎么也应该叫个“燕云十三骑”才够撑头啊。
“味道如何?”她又问。
周彦又喝了一口,挑了一下眉毛,“很奇怪的味道。还可以吧!”心里却在嘀咕着,怎么有股洗洁精的味道?不管那杯酒味道如何,周彦还是礼貌地喝完了。
没有客人的前厅,意外地狭窄起来。何双双在网上随意点了一首老歌,旋律就这样慢慢地在屋子里响起。他们坐了一会儿,谁也没说话。
我只想唱
这一首老情歌
让回忆再涌满心头
当时光飞逝
已不知秋冬
这是我唯一的线索
人说情歌总是老的好
走遍天涯海角忘不了
我说情人却是老的好
曾经沧海桑田分不了
……
不一样的人,听着同一首老歌。也许,在这之前,他们有着无数次与这首歌擦肩的机会,可是这次却格外不同。周彦在想着华梅,何双双却不知道在想着谁。现在,他们站在一起,那种感觉格外微妙。
午夜十一点,周彦拿起外套,指着沙发上的醉鬼,对何双双说:“一会儿你拿他的手机给他的家里人打电话。要是没人接,你就去宾馆给他订个标间,价格不要超过二百,你就说是深度一九七五的客人。今晚的现金我带走了,叫你拿着,我怕你弄丢。”
“那不能。”何双双对一切诋毁都会习惯性地快速反击,反击完讪笑,“对!对!还是你拿着。”
周彦走到门口时想起什么来,对何双双说:“叫男服务员送他过去。”
服务员打扫完大厅,关了所有的灯。何双双拿着年轻醉鬼的电话,随意按动,那里面的第一个号码就是“亲亲老婆”。何双双心里很羡慕,脸上带着笑容。唉!这世界上都是这些幸福的男女啊。
半夜一点多,华梅才走进酒吧。从学校到这边要穿越半个城,她舍不得打车,是走来的。一进门华梅就连声道歉,何双双笑着说没事,并把账单给她。
周彦一直把这块地方,当成男人最后的一片秘密基地。其实每个男人都有属于自己无法与爱人分享的地方,即使这个地方无比清白,他也不愿意女人涉足。
而且酒吧在他看来也并不适合华梅来,所以,华梅并不知道这块地方以及这地方的人。
华梅翻了一下喻夏鸿的钱包,那里面连零带整只有三百多元。这账单上却有一千多元的费用,喻夏鸿的银行卡她又不知道密码是什么。
“你们这里能刷卡吗?”华梅问道。
何双双说可以,就这样华梅刷去了自己三个月的伙食费。第二天,喻夏鸿醒来却对钱的事情一个字也没提,他以为自己的领导结过账了,他领导以为喻夏鸿自然会拿着单子跟会计结账,所以都没有提过这件事。至于华梅,她不好意思提这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