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的胆差一点儿吓破了。陈东风不停地用手抚摸她的背部和腰部,有几次大拇指还伸向了翠的乳根。翠对这些几乎没有反应。陈东风只好用巴掌在翠的肉奶奶的胸脯上轻轻地拍打。他没有做任何其他的多余动作,他心里也有些着急,担心翠会影响自己明天进城的计划。他已盘算好了,将这些黄色燕子红带给方月,作为给陈西风的礼物。
翠的复原是那只麻色野兔将小兔子生下来以后。陈东风不顾麻色野兔凄厉的尖叫,将一只刚生下来的嫩如春水的小兔子捧在掌心上,让翠仔细地看了一阵。翠终于长吁了一口气,清楚地说出话来,要陈东风将小兔子还给兔妈妈,并用树枝给它们做成一道栅栏。
二人平静地下了山。
方豹子的妻子正在路边打猪草,她讪讪一笑说,翠,你是叫翠吧,你好像太累了点!
翠说,山太高,是有点累。
方豹子的妻子说,你可以叫东风背你走嘛!说着,她哧哧地笑起来。翠红着脸朝路边唾了一口痰。方豹子的妻子呀呀地叫起来,做都做了还怕人说!说完又笑起来。
陈东风顾不上臊,他说,你再敢瞎说,我就将你家秧苗扯了。
方豹子的妻子忙说,我嘴臭,算我没说。等他们走过去了,她忍不住小声嘟哝,充什么黄花姑娘,走路都一撇一撇的成了八万,莫以为我看不出来。
翠烧了一锅热水让陈东风洗澡。她在替陈东风洗衣服时发现裤袋里有一串钥匙,她选出能开大门锁的那一把,将它从链子上取下来。
偷到陈东风的钥匙,翠感到很幸福,她找了一根红丝线,像玉坠一样,让钥匙贴着脖子垂在两乳之间。她怕陈东风锁门时发现钥匙不见了,就没有让陈东风送自己,骑上陈东风的自行车一个人往回走。
翠说,下次要带点好东西来。
陈东风不想让人知道自己要走,直到天黑以后才开始收拾行李。让他犯愁的是翠采回来的那一束黄色燕子红。他不可能一路上抱在怀里,但如果没有一只纸箱将其装着,颠簸到县城肯定会香消玉碎。
整个突击坡只有段飞机家有纸箱子可以装花。
夜里,楼房很像炮楼。
陈东风穿过突击坡时,家家户户的女人们都在清理大大小小的簸箕和晒筐,养蚕的季节来了。女人们又高兴又害怕。女人们持家过日子,大部分开销源于乌亮的蚕籽孵成小蚕蚁儿,蚕蚁儿昼夜不停地啃着一片又一片桑叶,让身子长肥长白,最后用一根永远也吐不完的丝线,缠绕出一只雪白的小球。这小球就是女人自己的新衣服,是丈夫喝的酒、吃的肉,是公婆医病的药,是孩子交到学校的学费,是田里庄稼的化肥和农药。所以女人们侍候蚕宝宝,比侍候儿女还仔细。白天采桑叶,晚上喂蚕,蚕不睡她们就没有时间睡。
男人知道女人有钱无钱,可女人永远也搞不清男人有钱无钱。说起来,男人身上总是空空如洗,可麻将桌上总是坐满男人。小楼里的麻将声,比那些土房子里的麻将声清脆明亮许多。陈东风用力敲了几下门,然后大声说自己是派出所的警察,来抓赌的。段飞机大大方方地打开门,笑嘻嘻地说,你若说是过路的或找人的,我倒不敢开门。派出所的人才不会自报家门哩。陈东风没时间开玩笑了,他告诉段飞机,自己急需一只装东西的纸箱子。段飞机不理解干吗非要这种东西,布袋塑料袋不也一样,并且拿起来更方便。陈东风不肯说明用途。段飞机领着他楼上楼下找了一遍,确实没有闲着没用的纸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