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难不倒刘二宝。以前,他没有本钱,玩的是赌;现在,他有钱了,自己的钱加上王麻子的,总共四百万,他不能再玩赌了,得玩概率。概率是什么?二十四个双号,每个号下注一万的话,投资成本是二十四万,只要哪一个号码中了,四十倍赔率,加一万的返还,除去二十四万成本,他就赚了十七万。
当然,他的预感也可能出问题。如果特码摇出的是单,那么,他就赔了二十四万。
别以为每个号码都买,也可以赚钱。人家的赔率是经过精心计算的。如果买四十九个号码,每个一万的话,虽然必中一个特码,赔付也就是四十万,加上返还本金,仍然亏了八万。
又思考了十秒,刘二宝终于确定了,双数,重点是大号的双数。
六合彩四十九个数字,一号到二十四号为小数,二十五号到四十九号为大号。确定了双数,也就只有二十四个号码,再确定了大号的双数,也就十二个重点号码。
刘二宝拿起笔,在纸上笔走龙蛇,一气呵成:二十六号到四十八号之间的十二个双数,每个号码十万。二号到二十四号之间的十二个双数,每个号码五万。总计一百八十万。
他把一百八十万写得气势磅礴,力透纸背。
“拿去,下单!”刘二宝跷起二郎腿,对王麻子一声吆喝。
王麻子屁颠屁颠地小跑过来,接过他手中的纸,只看了一眼,咕咚一声,人就跌倒在地上,一张麻脸变得雪白,一口气接不上来,直翻白眼。
刘二宝鄙夷地斜了王麻子一眼。
王麻子在地上挣扎着坐了起来,哭丧着脸说:“我喊你爷爷了,爷!你这是赌码呢,还是赌命?”
王麻子和刘二宝无亲无戚,八辈子可能扯得上关系。他被刘二宝的气势吓住了,才改口喊刘二宝爷。
“赌码!”刘二宝气定神闲,泰山崩于眼前他也不会慌张。
“大爷呀,前面已经开了五期双了,这期怎么也应该开个单数出来吧?大爷,你选的号码全是双数,你不是买码,而是在烧钱啊……”王麻子那个焦急啊,眼泪纵横。
“王麻子,我真皮(鄙) ……视你,我还要皮(鄙) ……视你妈,我连你祖宗十八代一起皮(鄙) ……视!”刘二宝勃然大怒,“是哪个狗日的哭着哀求要和我联合买码,还要我做主的?你不想发财,行,散伙,大不了老子把单降一半……”
刘二宝劈头盖脸、狂风暴雨般把王麻子一顿鄙视,一番臭骂。他可是很多年没有如此畅快地骂过人了,这一骂出来浑身都舒爽,毛孔洞开,畅快淋漓。
王麻子被骂得狗血淋头,也彻底豁出去了,一咬牙说:“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老儿拉下马,大不了老子还回去卖鸡蛋,赌了……”
王麻子是这么想的:刘二宝全下双,理论上有一半的机会中码。如果中了大号的双,减去投资能净赚两百二十万,还要退还那个中码的十万本金;如果中了小号的双,也能赚二十万。最坏的打算就是开出了单数,自己会亏损九十万,从此以后洗心革面,不再买码……
“我去报单。”王麻子手脚颤抖,连声音也是颤抖的。
“厂里收的单,单数全吃,双数全部报出去。”刘二宝又补充了一句。
王麻子浑身又是一哆嗦,但想到自己厂里最多收十万,一百八十万都去了,还在乎这十万。
王麻子有一个专门的机构接单报单。这个机构设在满圆鞋厂的角落里,很不起眼,表面上这里是工厂发货的地方,其中一间办公室却是六合彩投注站。王麻子自己当庄家,安全起见,一般只接受电话投注,亲自上门投注的,除非是厂里的工人,都是从后门进来的。
这次,王麻子的注太大,他担心电话投注不保险,所以决定亲自跑一趟。
王麻子离开之后,刘二宝留在办公室里喝茶,一双眼睛不安分地在那位美女身上滚来滚去,一会儿猜她是什么罩杯,一会儿又猜她的三围是多少,再过一会儿,又猜她是不是已经被王麻子用过了。
原本,他还想对她动动脑筋,一想到可能是王麻子穿过的旧鞋,想到他那张麻子曾在这片好土上拱过,就有一种恶心的感觉。刘二宝打消了动脑筋的念头,也就和她说了几句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