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翠花说:“也不知道你们喜欢喝什么酒,所以三种酒都准备了。喜欢什么,自己拿。”
听到这话,几个小弟立即伸手,有人去拿啤酒,有人去拿白酒,却没人拿红酒。当然,他们想拿也拿不到。红酒装在醒酒器里,醒酒器拿在女人的手上。女人走近刘爱民,往他面前的杯子里倒了小半杯酒。刘黑子、刘大勇忙着往自己杯子里倒啤酒的时候,刘小勇抢到的却是白酒瓶,他并没有往自己的杯子里倒,而是绕过来,往刘二宝这边走。
这家伙见的世面比别人多些,还能想到要先给大哥倒酒。
可刘二宝知道,刘小勇若是走过来给自己倒酒,就出洋相了。他连忙用眼色制止刘小勇。刘小勇没看到,他不得不再次咳嗽一声,紧抿起嘴唇,皱起眉头,向刘小勇摆头。刘小勇倒还是个明白人,立即会意,却又不好提着酒瓶返回,而是顺势往坐在最下面的黄七那里倒了一杯酒。
刘爱民端起酒,轻轻摇晃着,问刘二宝:“二宝兄弟,你喝什么?”
刘二宝暗想,你刘爱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想出老子的洋相,老子才不上当。他说:“我和爱民哥一样。”
于是女人往刘二宝的杯子里倒了红酒。又问王麻子,王麻子大概要在黄翠花面前装,连忙摆手,说:“我不喝酒。”
黄翠花说:“你和爱民是老同学,还从来没到我们家喝过酒,喝一点吧。”
王麻子抬起手,擦了擦额头的汗,呵呵笑了笑,说:“那就喝一点红的吧。”
第一个菜上来了。刘爱民端起红酒,向面前一送,画了个弧,说:“今天很高兴。说起来很惭愧,大家都是同村兄弟,大勇、小勇还是叔辈,请大家到我家来吃饭,还是第一次。难得啊,干杯。”
刘黑子他们已经站了起来,见刘二宝坐着没动,又都尴尬地坐下。听到刘爱民说干杯,不管杯中是啤酒还是白酒,他们全都干了。刘二宝并没有立即动,而是看刘爱民。刘爱民再次将酒杯晃了晃,然后喝了一点点。于是刘二宝也喝了一点点。
放下酒杯,刘爱民说:“前几天我去北京,请北京大学一个教授吃饭。这个教授,还真有水平。”
王麻子迷糊了半天,似乎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那是,教授嘛,没水平那还叫教授。”
刘爱民没有理他,继续按照自己的思路说下去:“这个教授有一种观点,你们知道是什么?”
刘猴子这些蠢货,立即问:“是什么?”
刘爱民说:“中国之所以没有贵族,是因为社会动荡。”刘爱民说到这里,停了停看了看大家,才接着说下去:“按照外国的规律,成就一个贵族,不是一天两天,不是一年两年,也不是几十年,而是几代人。而在我们中国,好不容易过了几代人,立即改朝换代了。前朝的贵族,全都被灭了。新的贵族成长起来,又要几代人。可就在这时候,又一次改朝换代,贵族又被灭了。”
刘二宝在心中暗嗞了一声。什么北京大学的教授,什么前几天,类似的话,刘爱民见人就说。他的意思无非是说,他家是贵族出身,从曾祖父刘佰文时起,就已经是贵族了。
贵族怎么样?贫民怎么样?到了他的叔祖父刘晋成的手上,不也还是把家败了。现在,他是富了贵了,可是,那就能不可一世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说不准哪一天,他这些家业就又败了。
这一餐酒,喝得极不爽。一来,刘二宝不喜欢喝红酒;二来,他更习惯三五成群地拼酒,更喜欢大口喝酒、大碗吃肉。可在刘爱民家里,他不得不装。酒只是喝那么一点,菜也只吃那么一点。
倒是刘黑子他们,完全无所顾忌,该喝就喝,该吃就吃,一点都不肯亏待自己。
不知刘爱民是有意的,还是真的饭量小,他大谈特谈了一番贵族话题,然后取下餐巾,站起来,说:“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刘二宝能慢用吗?自然跟着站起来,他几乎没吃任何东西,肚子完全饿着。
重新回到茶室,坐下来,由美女泡茶,大家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