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祈祷书、念珠和耶稣苦像之外,许多家庭还拥有一些专门用于帮助祈祷的图像。就像在僧侣们狭小的单人房间中也许会有一幅绘画,用来加强他们对圣母和圣徒的冥想能力,世俗男女也会被牧师和《沉思基督的生活》这样的文本激励,去创建一种精神上的想象,在这个想象中他们的世界和天国融合在了一起。像安东内洛·达·梅西纳绘制的《圣母领报》[图157](圣母似乎直接在与观者对话一般)这样的祈祷半身像的逐渐流行,也是与上述活动联系在一起的。
尽管我们知道这样的行为是受到鼓励的,可是那个时代有关家庭内私人祈祷的记录依然极其罕见。幸存下来的一则是由乔万尼·莫雷利记录的(如同我们在他姐姐梅亚的事例中看到的,参阅第五章),他很有兴趣将自己在亲人去世后的反应写成文字回忆留存下来。在他的《杂录》中,乔万尼·莫雷利描述了在他九岁的儿子阿尔贝托(Alberto)死后的周年祭中,他是如何使用一幅耶稣苦像[图158]来帮助纪念的:
为了我儿子的灵魂得救,我已经许多次、许多次地赞颂仁慈的上帝之子和他虔诚的母亲圣母玛利亚。但是(现在)我以更崇高的热忱和爱来处置我的身体和所有的感觉,并且忘记我自己的灵魂和其他每一项个人的兴趣,我赤裸着双膝跪在上帝之子的苦像面前,在阿尔贝托生病期间,他都将自己的身体健康交付到耶稣手中。我身着长睡衣,头上什么也没有,脖子里套着一个绞索。我抬头向上凝视着基督,首先描述并评判我的罪……开始了我的祈祷。当我向上凝视着耶稣的苦像,冥想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的耶稣遭受了怎样严酷、刻薄和阴险的折磨,才带着我们远离了永恒的痛苦时,我不能容忍用冷漠的双眼来看待他。毋宁说,我的心和所有的感觉都被彻底提升到最敏感的程度,我相信,耶稣给予了我一个值得称许的礼物,于是我泪流满面。
莫雷利继续描述道,接下来在请求帮助他的儿子之前,他是如何向基督唱赞美诗和祈祷,并最终以万福玛利亚的祈祷文为结束。与此同时,正如他所写的,“持续地凝视着这幅图像和这个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的人,并且将目光固定在基督的那些圣伤上面”。然后,他将双眼转向了右边的人物圣母玛利亚,想象她的失子之痛,当他最后站立起来时,虔诚地拿着这幅画,并且亲吻画上的一个地方,在我的儿子生病期间,在他一再请求让他恢复健康之后,他曾甜蜜地亲吻过这幅画作上的同一个地方。接下来,当我把这幅绘画放到通常的位置之后,又再一次跪下来,我祷告了《使徒信经》和《圣约翰福音书》。在祈祷时,我的双眼凝视着约翰的人物形象……我将这幅板上绘画紧紧地抱住,反复亲吻耶稣苦像、圣母和这位福音书作者的形象。筋疲力尽之后,他上床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