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时候回江苏老家过年。碰上当年的小学同学，小周。他上学的时候成绩很差劲，总是班上倒数几名，初中就不读书了，回家种田。这在我们乡下农村是很常见的，爸妈觉得孩子成绩不好，再读下去也没用，浪费钱，趁早回来种地，减轻家里负担。现在他已经结婚生子。二十岁刚出头，小孩已经三岁。这在我们农村也是很常见的，上一辈人没出息，就早早生了孩子，把希望寄托在下一辈人身上。上一辈人的生存意义就是拼命赚钱，供下一辈人读书。

小周明明跟我一样大的年纪，大概是整日劳作的关系，手很粗糙，背有点驼，面相显老，很多斑斑点点，都是晒的。胡子邋里邋遢的，没剃干净。手指甲黑乎乎的，很脏，手指头都脱了皮。他见了我，抱着孩子跟我打招呼，让小孩叫我叔叔。小孩脸上红扑扑的，嘴里咬着一块糖果，手上还另抓着一块糖果，朝我看，怯生生地叫了我一声叔叔。大概是没在村里见过戴眼镜的，笑嘻嘻的，口水滴在领子上，要抓我眼镜，觉得好玩。

我问小周：“孩子什么时候上学？”

他说：“快了，明年四岁，上幼儿园。现在孩子上学贵啊，幼儿园的学费老贵的。我们老百姓忙田地，一年到头能赚几个钱？都给孩子上学用掉了。还是你们会读书的好，在上海一个月工资好多钱吧？人家说你是打电脑的？”

我说：“我是开发软件的，写程序的。”

小周说：“工资多吧？比我们舒坦多了，坐空调房敲敲键盘，冬暖夏凉的。我记得你那个时候就老是班上第一名。能考到上海去，真不容易。听说交大老厉害的。上海人都难考。”

我笑笑没多说。嘘寒问暖了一阵，小周跟我说起当年班上的另一个同学小丁。小丁也是成绩很差劲，上学的时候整天玩，班上倒数几名，很早就不读书了，跟着他叔叔到南京做钢材生意。现在发了大财，盖了大房子，买了车子，甚至在外头养了小老婆。

我很惊讶，怎么连小老婆也养起来了，还真是饱暖生淫欲。小周笑笑说：“小丁家里原来的那个老婆生的女儿，外头的小老婆生的儿子，小丁就跟老婆离婚，把小老婆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