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长时间的观察,李汉年很清楚赵国文的软肋究竟在哪里,答案很简单,就只有两个字——女人!但是在保密局内部,戴老板还在世的时候,就曾从上到下严令禁止下属沉迷于女色,一旦发现,只有一个下场——枪毙。如今,虽说戴老板早就摔死了,但是,这条命令却一直没有变过,更别提曾经深受戴老板信任和器重的丁恩泽了。所以说,保密局中的赵国文之流,心中即使有那么个色胆,他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在外面眠花宿柳。
临近下班,李汉年找到了赵国文,笑眯眯地说道:“国文兄,走,小弟请你喝一杯去!”
“处座,怎么想到请我喝酒啦?”赵国文笑了,“这不过年不过节的,处座,难不成您发了横财啦?”
李汉年狡黠地一笑,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嗓门:“国文兄,倒是有件好事,小弟可不敢把您给忘了啊!”
一听这话,赵国文不由得双眼瞪大了,心里直痒痒,他当然知道李汉年话中所说的“好事”指的是什么。再说了,这个李副处长平时一点官架子都没有,听说未婚妻在天津还没有过来,男人嘛,想想女人偷偷腥也是挺正常的,够义气,就算给他一个面子吧。想到这儿,赵国文脸上的表情就显得轻松多了:“那好,谢谢处座的好意,鄙人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那就走吧,百乐门三楼!”李汉年如释重负般地和赵国文一前一后分坐两辆人力黄包车,离开了辣斐德路36号的大楼。
百乐门舞厅,大上海的繁华中心,自打开业以来,从每天中午十二点到第二天凌晨四点,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从来就没有歇业的时候。李汉年和这里的妈妈很熟,平时有事没事儿总爱来这里逛逛。他可不是为了消遣而来的,一方面,作为国民党中高级军官,不会跳舞、打麻将可不成;另一方面,他的单线联络员卫露,同时也是百乐门舞厅的头牌红舞女露露就在这里工作。表面上李汉年每一次来百乐门和露露小姐跳舞,那都是为了提高舞技,其实,露露平时工作的时候,耳朵可没闲着,她所听到的每一个有用的情报,都会在和李汉年如胶似漆地跳舞时,一一小声汇报给他。
今天,卫露发现李汉年并没有按照平时惯例每逢单号前来接头,他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卫露就知道,肯定有什么特殊的情况。果然,李汉年先是把身后的赵国文让进了包房,然后打着哈哈走向了自己,卫露赶忙满脸带笑地迎了上去,娇滴滴地把手搭在了李汉年的肩膀上,凤眼传情:“哎哟,我说李长官,你今天怎么有空来看露露啊?”
李汉年笑眯眯地搂住了卫露的腰,假意亲昵地凑上前耳语:“这小子好色,我需要看一看他身上的密码本,你想办法帮我应付一下!”
卫露机敏地点了点头,娇嗔地拍了李汉年一巴掌:“就知道你猴儿急,你放心,我马上把我新来的姐妹介绍给这位长官,一定包他满意!”
李汉年随即转过身,夸张地对早已经垂涎三尺、目瞪口呆的赵国文摆了摆手:“国文兄,小弟去隔壁……那个了,你自便啊!别客气!一切都由小弟包办。”
赵国文早就魂不守舍了,他不耐烦地挥挥手,点点头:“处座,你放心!”他说话的同时两只眼睛却已经死死地盯着面前飘然而至的美艳如花的舞女小姐了。
跨出包房的门后,李汉年艰难地解开了牢牢箍着脖子的纽扣,长长地出了口气,随即摸出了一包烟,熟练地挑出一根,叼在嘴上,然后找了个避风的地方把烟点着了,深深地吸了一口,这才让自己紧张的心绪能够暂时放松下来。
李汉年知道现在什么事都做不了,没有那本密码本,就没有办法知道这份电报底稿的内容。凭直觉,李汉年感觉到了这份电报的重要性,他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地知道其中的内容。
一个多小时对于李汉年来讲,似乎变得很漫长,他焦急地在原地踱着方步。百乐门舞厅的三楼,楼门口有保镖,一般来说,除了熟悉的重要贵宾,别人上不来,而楼下音乐阵阵,每天来赶场子跳舞的人不少。所以此刻的李汉年倒不必担心自己的行动会被别人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