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晓春回到宾馆后,精疲力竭地一头倒在床上,许久许久都不想动。许是太劳累的缘故,她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待她醒来,天色已经黑了。床头边摆放着许多她喜欢吃的水果、巧克力,以及充饥的方便面。无疑,这些是刘伟买来的。
室外不时有噔噔噔穿高跟鞋走路的脚步声。严晓春慵懒地坐起身,钻进卫生间的洗浴室,拧开水龙头,在水里加进沐浴露,仰面躺在堆满泡沫的浴池,闭上双眼,双手在头上拼命地揉搓,仿佛要搓掉身上的晦气。温暖的水流溅在她的脸上,顺着她的下巴往下流淌。她一边抚摸着洁白柔嫩的皮肤,一边将头发往上一扬,飞出去的水滴顿时在周围的水面击起无数朵细小的水花。
精神恍惚之间,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轻盈,如一只小鸟,从峡谷庄的上空飞起,飞过光秃秃的山坡,沿着黑色的河流,以及夹杂着硫黄的水沟,沉重地在阳光下扇动翅膀。然而不久,无边无际的黑暗向她袭来,她失去前进的方向,啪地从空中跌下来。
“你怎么啦?”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严晓春一惊,抬起头,发现刘伟站在浴室的门边盯着她。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严晓春脸一红,慌忙将赤裸的上身埋进浴池的泡沫之中。
“你不用躲,我进来时根本没想到你在浴室。”
“你……你来做什么?”严晓春仍然不愿意将身子从水中露出来。
刘伟指指手里提着的保温瓶,温柔地说道:“我怕你没胃口,特地叫外面一家饭店的厨师煮了玉米粥给你。”
严晓春长长的睫毛动了动,嘴唇无声地微微张开。她很想说声“谢谢”,可不知为什么,此时这两字很难从她口中吐出。
在刘伟的眼中,严晓春一眨一眨的眼睛,像是两只梦幻般的蝴蝶,在暗淡的灯影下翩跹着;她那刚刚沐浴过的脸庞,则如沾水后的莲花,光彩照人,娇艳无比。
刘伟在浴室门口消失,随后传来保温瓶放在桌上的声音。
“这是什么?”房间里传来刘伟惊恐的声音。
严晓春知道他一定看到了那对特殊的银耳环和项链。每只耳环吊着一个白色的骷髅头,项链则由五颗人头骷髅串联组成。
严晓春爬出浴缸,穿好衣服,走出浴室,从刘伟手里接过耳环和项链。
“这是我在峡谷庄清理弟弟的遗物时发现的。”
“你弟弟?”刘伟显然感到不可思议,“他做这样的耳环和项链是什么意思?”
“他从来没告诉我,不过,我推测是纪念12年前的那起爆炸事件。项链上的骷髅数代表那次失去的五条人命。而耳环,”严晓春翻开耳环骷髅的背面,指着上面刻着的数字说,“可能代表我爸爸和妈妈。你看,一个刻着‘土’字,另一个刻着‘水’,从出生的年份看,我爸爸1967年生,属水,我妈妈1968年生,属土。当时,有算命先生说,我父亲和母亲的婚姻属相不符,两命相克,可我爸爸妈妈不相信这种说法。结果,最后真的应了算命先生的预测。我猜想,弟弟打造这样的耳环,可能是以此来纪念爸爸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