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头一次给你们这么大的孩子上课,以后一旦有什么问题,无论是生活还是学习的,都给可以发短信或打电话给我,号码我待会儿让班长写在黑板上。”
我在下面嗤之以鼻:“哼,自打我会走路以来,就没人敢说我是孩子。自己初出茅庐还不肯承认,菜鸟赛季这才刚刚开打,就妄想着冲破新秀墙,poor freshman!”
“在座的各位应该差不多都是九○后,我虽然是八○后,但比你们也大不了几岁。我这个人很随性,喜欢和大家打成一片。班上男生很多,有空的时候可以喊我打打球、跑跑步,生命在于运动,锻炼身体有益健康,只要不让我穿高跟鞋就好。”
哈哈一阵笑声,下面不明就里的男生立刻被收买,有人喊着:“周末有院系间的篮球联赛,顾老师来不来做外援?”
“女生一号站下面有健身房,顾老师哪天和我们去练一练?”
我狠狠地一咬牙,又想起早上的峥嵘岁月,这男人是存心给我添堵来的?
“我呸!一把年纪还不服老,小心断胳膊断腿,简直笑死人!”
前面的汪安安很重地撞了撞椅背,满脸愤懑地望向我:“沈和风,你安静点,顾老师在说话呢!”
我一愣,脸又涨得通红,凯丝啪地按住我的手背:“和风,上着课呢,你冷静点!”
我投去足以杀人的眼神:“凯丝,她是不是进更年期了?”
凯丝望了望汪安安的背影,相当严肃地告诉我:“不,她是进入发情期了。”
发……发情期?
我们俩极有默契地撑着下巴,往两旁倾下身子,不动声色地偷偷瞄着汪安安的侧脸。
凯丝可真是眼尖,这书呆子的脸上真氲着点点绯红,那双只看得进公式的眼睛里,此刻藏着盈盈碧水,脉脉含情。
我又瞧了瞧那顾少卿,还不就是一只鼻子、两只眼,充其量个子稍微高些,除了浪费布料,还有什么好?竟然连第一淡定姐都立刻收于麾下!
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顾少卿依旧在讲台上侃侃而谈,绘声绘色得如同在万人面前演讲一般。
“关于力学这门课,我还有几句话要说。上学期的理论力学并不简单,相信大家已经领教过,挂科率普遍维持在百分之三十左右。这学期的材料力学更是一块难啃的骨头,从历年的情况看,一个班挂上百分之五十的人应该不成问题。”
我不以为意,冲凯丝骄傲地点了点卷子上的分数:“我考过了!”
“力学这门课有条不成文的规矩,期中考试过二十分方可参加期末考试。二十分都考不到,想过期末考试,难度可想而知。”他顿了顿,“但我对这条规矩不太赞同,人该是富有创造力的生物,怎么能抱着死分数不放?”
下面有几个男生暗暗鼓掌,连凯丝都说:“这老师果然开明。”
我撑着下巴没吭声,勉强算是默认,但要我开口称赞他?不可能!
顾少卿清了清嗓子,视线扫过全班三十九名同学,最终锁定在一处。
我立刻坐正了身子,怎么觉得那两扇镜片之后贼贼的眼睛,正直盯盯地看着我呢?
“我的意思是,区别对待,按难易画线。理论力学二十分算过,材料力学嘛……至少四十分。”
下面立刻静了静,紧接着三三两两交头接耳,互换着卷子边看边笑。
我手没撑稳,差点一脑袋磕到汪安安背上去。定了定神,一把抢过凯丝的卷子,上面红艳艳的两个六却即刻刺痛了我的神经。
凯丝特善解人意,拍了拍我的背,温柔地叹口气:“唉,和风,别伤心,真的,大不了下学期补考呗,再找那丁中一抄一抄,保管你能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