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丝在一旁直跺脚:“不要脸!”
顾少卿这才又回答:“个人问题就不劳同学们操心了,我们还有很多课程任务要完成。顺便提一句,期中考试的门槛提高到了四十分,我们铸造班的同学已经知道了,在此提醒模具班。”
身后的一众男生发出嗡嗡的说话声。
顾少卿捏了支粉笔在手里:“两个模具班的情况非常好,只有一位丁中一同学没达到要求。”
一听这话,我脸都黑了,偏偏凯丝赶忙献宝似的在我耳边嚷嚷:“瞧瞧,又成了一对患难鸳鸯,放心,补考能过的!”
我一胳膊肘给她打了回去。
“我们铸造班没达到要求的是一位女生,为了顾及她的面子,我就不当众点名了。”他几乎是笑着冲我点点头,刚转身在黑板上写了个丁,又转过身来,“下课之后,丁中一和沈和风来我这儿一趟。”
整个班都爆发出一声恍然大悟的“哦”,我羞得满脸通红,捂着一张脸无处可躲。
顾少卿还一脸无辜地问着前排的女生:“你们起什么哄?”
这一刻,我真是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对一个老师表现出的最大鄙夷是什么?
我猜,莫过于拿他当空气、不带耳朵和给脸色看。
于是,我将下巴搁在手肘上,一边哼着小曲,一边专心致志地拿红笔将书上每一个全包围结构的文字都涂得满满的。
哪怕早已被顾少卿那厮推入了无底深渊,仍旧要以此表明我的深度不屑,告诉所有人沈和风坚持与黑暗势力斗争到底的顽强决心。
但凯丝显然没意识到我的大无畏精神,用她那凌厉的小眼神往我书上瞄了一眼之后,立刻恶狠狠地将笔夺了过去:“用自己的!”
我只差哀号了:“别再打击如此孱弱不堪的我了好不?再说了,我用你一两回笔是看得起你,别蹬鼻子上脸不知感恩!”
凯丝啐了我一口:“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和风,咱俩可认识两年了,你自己带过一支笔吗?”
“不说了不说了,小气鬼!”我往桌子上趴了下去,“我睡觉,这总行了吧。”
凯丝却没放过我,脸上添了分喜气,神经兮兮地奸笑两下:“和风,你发现没,咱们顾老师可真聪明,他连书都没带,可讲得头头是道!”
我冷冷一笑:“不带书就来上课,他也配叫老师!我一个人站讲台上也能滔滔不绝你信不信?反正信口胡诌又不犯法。”
“不是不是,我仔细听来着,他会告诉我们每个内容在哪一页第几行,然后一字不差地背完定义,最后详详细细地解释!”
我扁扁嘴:“是了是了,你好好听着吧,别错过了他精彩的照本宣科。”
凯丝脸色一黑,手一下子放上我大腿,狠命掐了下去!
我立刻坐得端端正正的,死死咬着下唇。好嘛,疼得我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她一字一顿下了最后通牒:“沈和风,你给我听着,你要是敢和顾老师为敌,我们所有人都会与你为敌——当然了,除了那个极品氧化铜。”
凯丝是真的沦陷了,我无声凄婉地摇了摇头,怪不得先哲都说:唯小人与除我之外的女子难养也。
那顾少卿本在黑板上刷刷刷地写字,听到动静后很快转过身来,修长的手指捏了捏粉笔,微笑着说:“我一直觉得上课的气氛应尽可能轻松,但如果大家能和沈同学一样正襟危坐,倒也不错。”
“……”
一句话将我噎得半死,无奈中只能将头低下来,任凭身后的嘘声纷至沓来。
凯丝一把按住了我的手:“和风,冲动是魔鬼,你冷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