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丝咯咯直笑:“别告诉我这是他送你的生日礼物!”
汪安安又坐回了自己的座位,冷着嗓子道:“倒也挺有新意的,到底是顾老师,总能出人意料。”
我暗暗呸了一声,对着凯丝时,又是一脸的惨兮兮:“他送这个给我干吗?让我挖地道逃出这象牙塔,还是让我挖工事保卫新中国?”
凯丝将铲子拿过去,手轻轻摸着那刃口:“和风,我相当认真地告诉你,顾老师送这铲子给你,绝对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万一哪天有不怀好意的色狼袭击,你手起铲落,直接断了他的命根!”她显然已经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多么用心良苦的一片爱生之心哪……”
我将铲子夺过来,不屑地扁扁嘴:“爱个屁!十几二十块的东西,他还真好意思拿得出手!”
汪安安正在那边用铅笔刷刷地写字,这时突然加重了力气,咔嚓一声,铅笔芯断了下来。
凯丝阴阳怪气地道:“再便宜也是顾老师送的,有些人想要还没有呢。”
我冲她摆了摆手,示意她别再多说。内部要团结要有爱,绝对要跟上咱和谐社会的主旋律。
凯丝显然没我这么有大局观,她一手托着蛋糕盒,一手挽着我的胳膊将我拉到了床上:“赶紧说说,今天晚上发生什么了?”
两人交头接耳之时,汪安安做题的速度可谓极其之慢,我猜她绝对是心猿意马,竖着耳朵在听呢。
为了安抚她的不安情绪,收尾之时,我很认真地告诉凯丝:“他是看我一个人太可怜,他身为班主任,面子上挂不住,其实心里很讨厌我呢,这毫无诚意的破铲子就是证据。”
凯丝蹙着眉头,还是坚持她的爱心观点。
我在心底叹着气。这凯丝何时才能明白,我为我们的美好明天做出了多大的贡献。作业,重点,考试……可都从我那句话上来了。
汪安安在那边轻轻舒了口气,做题的速度总算回归了正常水平。
顾少卿的铲子被我搁在抽屉里,一想到那暗绿暗绿的颜色,就觉得土得掉渣。
他是想让我种种花、除除草,好培养起自己的田园淑女气质?他该不是嫌我泼辣,成天没个正形吧?
一想就烦躁,一烦躁就睡不着。时间即将临近十二点,汪安安已经在床上说起了梦话,凯丝还在大幅度无意识地翻身……而我却瞪眼望着床板,分外清醒。
我下了床,将那铲子取了出来。黑暗中唯有走廊的光透进来,那暗绿的颜色更深了一分。
想了又想,还是将铲子塞到了枕头下,就当做是防身的武器吧。
我翻找手机上白斩鸡的名字,居然想在这深夜发条短信给他。可一句话写了删,删了写,斟酌称呼、用词,折腾了半天都没做决定。
就在放弃的那一刻,手指一抖,居然按了发送键。
我狠狠捶着自己的头:笨蛋笨蛋笨蛋……怎么能发了条空白短信给顾少卿!
时间过得异常慢,我的心却跳得极快,后背湿凉一片,连同呼吸的频率都已然错乱。
这种状态,像极了大考前等待开卷的那一刻,让人惊恐的不是死亡,而是死亡前漫长的等待。
不过两分钟,白斩鸡的短信就过来了。
白斩鸡:这么晚还没睡,有事吗?
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折磨,写了删,删了写,斟酌该斟酌的一切。
最后,筋疲力尽的我只好回了两个字:没事。
白斩鸡:没事就好,早点休息,晚安。
我觉得不对头。凭什么他能说得如此坦坦荡荡,我却要和缩头乌龟一样?明明我才是祖国的未来,何必在气势上输他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