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哥你能歇会儿吗?”何北说。
“不是说的何东,你性格就适合当公务员,想高兴,想幸福怎么都成,想当演员,报个表演班。想唱歌,报个声乐班。棋琴书画想玩什么玩什么,干吗非得动真格的辞职呵?”何西不懂。
“试过,不成,高兴不起来。我不喜欢的事儿我为什么非得干?”
何北伸手摸了摸何东的头:“不烧。”又煞有介事地掏出个笔形小手电照着何东的眼睛。
何东拨开他的手:“干什么你?”
何北说:“丁香姐,你是专瞧精神病的,你看何东哥算精神病吗?”
丁香笑了:“不算。”
“那你能给算了吗?”
“为什么?”
“把他关起来他不就踏实了吗。”
何西也跟着起哄:“你把他收了,电击一下,让他清醒点。你不收,他爸爸妈妈早晚也得把他送进去。”
“就是”何北说,“他一去那儿就算一了百了,永远幸福,咱们也算成全他了。要说辞职,何西应该辞。”
“凭什么?我的职业我选的,我给病人治好病感觉不错,有一定幸福指数的保障,我辞什么呀?”
“听说过猪的故事吗?猪整天吃了睡睡了吃,生活就是一条直线,没变化。你看你上了十几年学,整天就是学校,家,医院三点一线,你以为你比猪高级,其实生活没变化,就跟猪一样也是一条直线。你去过加拿大的尼亚加拉大瀑布吗?”何北说。
“没有,我没出过国。”何西说,“不是说何东呢吗?”
何北不理他那茬儿:“那你去过西藏吗?”
“咱们能以后再说我吗?”心说,这要让丁香听出点什么差音儿,本来就没准儿的事儿,再对他有什么误解,他冤不冤呵?
“甭,”何北挺坚决,“把你说透了何东才能知道他该不该辞。”
“说就说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我没去过西藏,连北京都没出过,最远学农去过方各庄,还是坐长途汽车去的。”
“火车飞机都没坐过?”
何西摇摇头:“是没怎么啦?可我幸福。你倒哪儿都去过,还有房有车有女朋友,可你幸福吗?”
“今天不许说我!”何北指着何西说。
何西有点被触动:“丁香,我不知道独生子女是不是都这么长大的,没娱乐活动,上小学的时候我爸就说小学的底子要打不好就进不了好初中。到了初中又说,初中的底子要打不好就进不了好高中。上了大学该放松了吧,我爸又谆谆教诲,要想进好医院,分儿得高才有竞争力。这就是我的经历,说的不好听,是圈养的,好听点,咱纯呵。”
“纯顶屁用,辞!”何北说。
“在家长设置的那条路上,咱们弯腰曲背地驮着大麻袋,里面装着书本和家长的希望,还都特沉,一步一趋地走着,整个一奴隶。”何东说。
“那你也不能辞!”何北说。
“凭什么?”何东不明白。
“性格。”何西说。
“我不信这个。”何东说。
何北就说:“瞧见我没有,职辞了,还就没言声,这叫什么?能成事儿的主儿。瞜瞜你自己,磨磨唧唧,想辞就辞,不想辞就不辞,自己的命自己不做主谁做主?”
“甭听他的,何东你得想好了,铁饭碗端着,又没什么风险,每月有人往你卡上打钱,起码吃穿有保障。辞了职,加入失业大军,先不说干什么能让你感觉高兴,能找一养活自己的工作就不错了,你说这是何苦呢?所以我意见你就别瞎折腾了。”何西说。
何北说:“丁香姐你说,他该不该辞?”
丁香笑了:“不好说。”
“他要是你病人呢,你怎么说?”何北坚持。
“谁是病人呵?”何东不干。
“假装一次也没什么,丁香你就说说?”何西也说。
“何东让我说我就说,他要不想让我说,我就不说。”
“你就让丁香姐说说呗,说不对就当耳旁风,怕什么呀,还免费。”何北说。
“谁怕了?”何东说。
“他让你说了,丁香姐你说。”何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