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后,两人相对而坐。党宗明坐在沙发上,田兮晟坐在茶几对面开始鼓捣起功夫茶来。党宗明知道这套茶具很昂贵,是上海的茶叶大师送给田兮晟的。田兮晟每年喝的茶叶都是上海的茶叶大师空运来的,等田兮晟到上海后再送几张自己的书画作品,茶叶大师很满意。
品着功夫茶,党宗明就把最近发生的事情讲了讲。
田兮晟听了不动声色,只是淡淡地说:“很正常,当了那么多年的台长,名有了利也有了,值了。你看现在老百姓过的什么日子?”
“话虽这么说,可是把我们弄得日子也不好过。”党宗明埋怨道,“刚才,闫伟斌还让我做家属的工作,让家属不要再提无理的要求。好像我不做工作,追悼会就开不下去了。”
“哦,闫伟斌,过去你说过,不就是个副台长嘛!怎么,现在是台长?”
“还是个副台长。”
“台长是谁?”
“目前空缺。”
“哦。都是副台长,他凭什么指挥你?”
“这也是最让我头疼的地方。我俩目前都是副台长,但闫伟斌动不动就拿聂宝山来压我,一说起事来就说是聂宝山的指示。”党宗明就把聂宝山给两人的分工和追悼会的安排讲了讲。
“看来,聂宝山还是很重视你的,让你既主管技术和办公室,又主持追悼会。你有这种想法,或许你的感觉出了问题。”
“不会吧。闫伟斌的后台其实就是聂宝山。没有聂宝山的帮忙,他当不上副台长。”
“那是过去的事情。”田兮晟分析道,“有些事情随着环境、条件的变化会发生变化。说不定聂宝山已经对闫伟斌不感兴趣了,而恰恰对你感兴趣。”
“是吗?”党宗明有点怀疑,“我怎么就感觉不到?”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那我还去做家属的工作吗?”
“自己看吧!”
党宗明挠了挠头,想了想,说:“还是算了吧!追悼会的事,主要是闫伟斌和聂宝山一起商量、策划的,就是开不成追究责任也轮不到我。再说,即使我去做工作肯定做不成,这个时候家属还不是憋着一口气,趁此机会要名要利。等追悼会开完了,谁还理你?”
“是的。”田兮晟说,“你做工作也是白做。人家家属提要求也没有错。好端端一根顶梁柱被人杀死在家里,要是换了别人也接受不了,提要求也是正常的。你们怎么就不同意呢?不就一个虚名吗,不就五十万吗,领导们少吃几顿饭,少旅游几次不就出来了,何必再给家属们的伤口上撒把盐?没有同情心。”
“不是吃饭旅游的问题,也不是有没有同情心的问题。”党宗明说,“这是个原则问题。再说,同意不同意不是我们说了算,得书记、市长、部长说了算!他们要是同意,我们也乐得做个顺水人情,何必这样呢?你毕竟是局外人,有些事情不了解。”
“那我就不说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你还得帮我分析分析。这些天,这些事情老是压在心里吐不出来,可把我憋坏啦!”党宗明说,“现在我一说,心里感觉轻松了些,也更加亮堂了。我决定不去做家属们的工作,聂宝山和闫伟斌问,我就说做过工作了,可人家不听,我也没办法。”
“这是你自己的决定,我可什么都没说。”
“你放心,有什么事,也不会找到你头上。”党宗明说,“你再分析分析,我当台长有希望吗?”
“你不说我是局外人,有些事情不了解嘛。”田兮晟有点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