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流浪狗(17)

人间犬吠 作者:李禹东


雨泽停了一下,他将目光整个移到尔曼的脸上。他上下打量着那张好看的脸。在他们平淡无奇的聊天中,雨泽始终能够感受到尔曼对波仔的思念,这份软软的念想使雨泽清晰地感受到她作为女人的某种母性。

只是想着想着,雨泽又一次露出那股玩世不恭的笑容来。他开着玩笑对尔曼说:“如果下一个女孩子和你一样漂亮,当然会让我爱上。”

忽然,一阵尴尬侵袭了他们。尔曼停在那里,脸上印出了红晕。雨泽看到这样的场面,也不免有些控制不住。两个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最后一同放声大笑了起来。

文字可以沿着时间的曲线一点点挖掘回忆的种种。躲在脑海中,过往的星星点点搅拌着苦涩与安宁,时起时落。有些人走出你的世界,却在思想中残留着余痕,偶尔碰触,竟会将所有不愿回味的喜怒哀乐尽数品尝。

一家咖啡厅里,总是有一位姑娘坐在那里看书。阳光洒在她的头发上,一切那样的静。她相貌平平,但却有对挂人的小眼睛,虽然小,却充满了光芒。她有一副冷色调的面孔,偶尔会带着点微笑,但笑容中似乎隐藏着一股锐利的气息。她十分热衷于阅读,不论四周是吵吵闹闹,还是鸦雀无声,她都总是在很专心地读着手里的书,跟着书里的节奏或者哭、或者笑。

她叫方惠惠。一段时间后,她从咖啡馆里消失不见。没有人知道她去了什么地方。她出生在离异家庭,在她看来,父亲就像一个陌生人,早早地就将她和母亲丢弃不管。而据咖啡厅那些经常看到她的服务员议论说,她的失踪可能和母亲的去世有关。惠惠的母亲据说是患癌症去世的,从此之后,就很少有人再见到惠惠了。

……

“您感觉怎么样了?”医生站在床边询问。

“感觉好多了,”说话的是刘大娘,“你们给我输得营养液让我容光焕发。”

小马站在一旁,笑了起来。这是刘大娘最后一天在医院接受观察。小马扶着她从床上走下来,办理了相关手续以后,来到大街上,拦了一辆出租车,就向着家的方向驶去了。这本是开心的一天,一切都那样的安详。

波仔仍然活跃地咬着二毛的假发跳来跳去,二毛的脊背上已经印出了一股油腻。满身的汗水不停地向下流着。最后,她终于累倒了,趴在床上,喘着粗气,先前还记得用两只手捂着自己光秃秃的头,这时已经没有那份多余的力气了,那颗光明顶闪闪发光,显得十分滑稽。二毛全身的关节都在发出“咯吱”的声音,她觉得自己就要散架了。

子然全身颤栗着,躲在房间的一角。沛沛龇着牙,整张脸都被绷了起来。这时的她,像一条来自草原的狼,恶狠狠地盯着来犯者。这样对峙了一阵,子然忽然觉得自己两腿发热,有什么东西在向下流淌。这时他才发现,原来是自己尿裤子了。

这时,钥匙在钥匙孔里转动着。门被推开了。小马先迈了进来,接着,他搀着刘大娘走进来。波仔听出了来人的声音,他将那只假发扔到一旁,摇着尾巴跑到客厅。沛沛也跟着一同跑到客厅,坐在地板上,迎接着主人。二毛看到自己的假发掉在地上,她先是高兴地将它戴回到自己的头顶,接着就陷入了对来人的恐慌中。子然先前已经吓得尿了裤子,现在他吓得连站都站不起来。

“这是怎么搞得?”刘大娘看着房间里的一片狼藉,恼怒地问,“怎么是你们两个?”她看到了自己的大儿子和儿媳妇:“你们两个来这里干什么?”

二毛刚要站起来,沛沛就朝她走去,龇着牙,发出“呼噜”的恐吓声。二毛连忙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冲着老人哭了起来:“我们错了,我们错了,我们错了… …”

子然也跪在那边,磕头求饶着。

刘大娘觉得一阵晕眩,小马连忙上前,将她扶在怀里。

“你们是期望我赶快死呀!”刘大娘用一种绝望的口吻喊着,“你这没良心的儿呀!我把你拉扯大容易么?你们… …你们… …”说着,老人晕了过去。小马连忙将她扶到床边。子然吓得愣在一旁,直到小马对他说:“你还不去端杯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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