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哲应了一声走过去,和那边那人低低地说了几句,又笑嘻嘻地回来,手里多了根球杆,递给乔依,“这是我大哥的杆,你先用着。我大哥说了,要是你赢了这局,他的杆,和我的杆,一起都给你。不过有个条件,局中谁先落了下风,他就帮谁打一杆,只是一杆。”
乔依扭头看去,只见那人跷着二郎腿坐在角落,脸刚好隐在阴影里。她努力想看清楚,却只能看见一只夹着雪茄的手搭在沙发扶手上,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奇异的感觉,生出些不好的预感来。
稳了稳心神,乔依接过球杆,掂了掂,又仔细看了看。三七比例,前肢是顶级白蜡木,后肢是拼花黑檀木,纯手工定做,比起孟哲那根John Parris(英国台球球杆名品牌)的球杆只会更值钱,于是对孟哲道:“好,没问题。咱们开始吧。”
“别急,我还没说完呢。”孟哲勾了勾嘴角,“要是你输了,我也不要你的钱。”
“那你要什么?”乔依问。
“要你,还有你的一个Kiss(吻)。”孟哲指了指乔依,又指了指苏东月。
“关我什么事?”苏东月急忙往后退了一步,小声嘀咕了一句,“流氓!”
“好,就这么定了,摆台。”乔依毫不犹豫。
“乔依!”苏东月紧张地叫了一声。
“放心,不会把你输掉的。”乔依不以为然地说了一句,拿起粉开始擦杆头。
“你叫乔依?好名字。”孟哲饶有兴味地看了她一眼。也姓乔?难怪从来不主动答理美女的老大也行为反常了,莫非……
乔依拿起球杆,就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嘴角微抿,目光专注,沉着、冷静,一招一式有板有眼。
“太有范儿了!”苏东月几乎看呆了。
不过孟哲也不是吃素的,开局二十多分钟后,就已经领先局势。
又过一会儿,眼看就要被“超分”(指即使获得台面上的最高分数仍会落后于对手),乔依仍不慌不忙地绕着台子转圈,弯下腰从几个不同的角度比画着。
孟哲在一旁抱着球杆,一对桃花眼又弯成了月牙,笑吟吟地说:“别费劲了,不如直接认输吧,一个Kiss而已。”
苏东月一把捂住嘴,往后退了两步,紧张地看看孟哲,又看看乔依。
乔依瞥了孟哲一眼,鼻孔里轻哼一声,然后紧抿着唇,俯下身,一记右低杆击打主球,将黄色的目标球撞击至顶岸附近,白色的主球靠自身逆旋回退至绿色球和棕色球后面。
——死球!
“帅呆了,乔依!”苏东月欢呼。
虽然她对台球只是略知皮毛,但现在的形势她还是看得明白的。孟哲被乔依制造的障碍球斯诺克(Snookered)了!
如果主球在直线距离内能击打到目标球,这时的主球称为“活球”;此时乔依应该击打红色球,而红色球被绿色球和棕色球阻挡,主球在直线距离内无法直接击打到红球,这时候的主球就称之为“死球”。
通常情况,这时孟哲可以随意击打一杆,只判犯规,不判失球,然后换由乔依击打。但这样一来,局势就会逆转。
这回孟哲是真的傻眼了,看了看台面,扭过头向着角落颇为无奈地道:“老大,死球了……”
“你小子忒没出息了,被个丫头都能玩死,丢人!”余浩揶揄了一句,站起身,向球桌走来。
乔依手下悄悄扯了扯苏东月的一角,飞快地冲着门口打了个眼色。
什么意思?闪人?苏东月一愣,来不及做动作,来人已经走到近前。
乔依脸上不动声色,脚下却暗自退了半步,想往苏东月身后躲去。谁料他看也没看苏东月一眼,径直跨到了她面前。
“不认得我了?”面前的人声线低沉,带着悦耳的磁性,浓眉下一对狭长的眼睛,漆黑深邃,仿佛有吸光的功能,深不见底。
乔依被他盯着,竟然无法避开目光,脚下又向后退了半步,抵到了台桌坚硬的棱角,只得讪讪地笑了笑,摇摇头。
“知道我是谁吗?”探究的目光从头到脚把她扫视了一遍,并在她穿着高领毛衣的脖子处多停留了一秒钟。
乔依心慌慌地向苏东月求救,却见这家伙正不知死活地从口袋里往外掏手机。她想干什么?找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