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进行饭前漱口,闻言想起刚才的事,条件反射地就是一喷,一口漱口水几乎全喷在了面前的桃仁鸡丁里。擦了擦嘴冲玉瑶一笑:“我没撕了你裙子就不错了。”
一个小太监疾步而入,对玄珠耳语了几句。玄珠走过来低声跟我说:“小姐,摄政王来了,在正殿候着。”
我饭没吃完不想停下,却又怕他有什么急事,比如谁又杀了谁,谁又怀了孩子,谁又有什么破事儿之类的。想了想道:“王爷不是外人,请他来这里吧。加一副碗筷,再传几个新菜。”
宫人立刻去办,不多时皇祈已过来,坐下与我道:“以安当真心思细腻,居然知道我还未用早膳。”
随着他那句“以安”,玉瑶夹着的一个水晶饺“啪”的一下掉到了粥碗里,再次溅出来一圈汤水。我尴尬一笑,对皇祈道:“上朝时间太早,如今已经巳时,便是吃过也该饿了。不过王爷平日用饭规格甚高,怕是瞧不上我宫里小膳房的菜色。”
皇祈饮一口热茶,淡淡道:“岂敢。不过你既然跑去外面用饭,想来是不喜欢自己小膳房的味道了。不如改日我找几个厨子来,专门放在你宫里膳房当差吧。”
其实我跑出宫去,宫里人未必不知道,但也并不能拿到台面上说。皇祈这天才的一下,把我一下子噎住,顿了顿,道:“宫里人不上心,怎能劳烦王爷。”说完亲手夹了一筷子刚才被我喷过的鸡丁到他碗里,“昨日看王爷很喜欢这道菜,便帮我尝尝我这里做出来的味道好不好吧。”
玉瑶一看那菜,顿时嘴角一抽。我满含笑意地看了她一眼,这姑娘果真不愧是与我相交十数年的朋友,立即笑如春风地对皇祈说:“是啊,我听以安说,王爷对这道菜赞赏有加。”
于是我们俩笑得如大尾巴狼一般,愉快地等待皇祈把那块口水鸡吃下肚。结果皇祈只是低头瞟了一眼,筷子都没动,笑了笑道:“过几日玄慈大师要来宫里讲禅,我今日开始斋戒,不能食荤。”
啊?
皇祈继而看我一眼:“倒是奇怪。阖宫都要斋戒焚香,你怎么还在吃鸡肉?”
这事我没听说啊!我跟玉瑶对视一眼,然后很不仗义地说:“哦,我本就不吃肉的。这是给玉瑶做的,她不知道。”
玉瑶愤恨地看了我一眼,忍气吞声对皇祈道:“我昨日刚来,王爷勿怪。”
这顿饭在玉瑶一记接着一记的眼刀中匆忙结束,导致我着实没吃多少。饭后她要去太后宫里。太后温盈是玉瑶家里的一个表亲,按理该叫玉瑶“姑姑”。如今玉瑶既然住在宫里,确实也该去见一见。
当然我认为她只是单纯地不想见到我而已。
玉瑶走后,我与皇祈在后院走了走。我平日里闲得没事做,倒是对花草比较上心,因此后院里景致很好。
皇祈看了也是赞叹,不过这赞叹带着一丝不知是嘲是讽的意味:“已是秋末,这整个后宫的菊花都已凋谢,只有你这里的还开得正艳。果然是太皇太后,福泽绵长,非旁人能比。”
我淡淡道:“听闻上个月王爷在府上摆宴庆生,一夜之间收到的芍药花连偌大的王府都快摆不下。王爷都能让本该春末开花的芍药在秋天绽放,我又如何不能让秋天绽放的菊花延长花期呢?”
皇祈似是没有料到我会这样说,停住脚步偏过头来看着我,笑道:“我却觉得若以菊花与你相比,未免老气横秋了些。倒是花中贵妃的海棠更衬你一点。”
我也停住脚步定定地看他:“那王爷呢?是否也真的以芍药相比自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喻做花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