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远达一边走一边思考着跟工人会谈时该说些什么话,不知不觉就到了会议室。推门进去,郁远达发现会议室的窗子都被一堵墙遮住,不开灯整个会议室黑乎乎的,几乎看不清人。这时有人将会议室的电灯打开,会议室才亮敞起来。
郁远达刚坐下来,还没想好如何开始,小寸头就冲着朱大保发难了:“朱大保,你刚才说迟早要将我们厂子关掉是什么意思?是威胁我们吗?”
对方看来熟悉朱大保,能叫他的名字来,但朱大保却不认识这个人。朱大保见这人对他直呼其名,心里也有些气,想着自己要退休了,话说重点也无妨:“当然了,你们自己都看见了,厂里的污水直排河里后,河里不仅鱼虾都没有了,而且河两边的水草都长不出来了。河下游的村民喝了这样的水,肯定会得各种怪病,你们这是做伤天害理的事呢!”
“那我们工厂关了,你来养我们?”对方气势汹汹的。
“你说这样的话就是蛮不讲理,我养你们,我又不是开救济站和养老院的。就算我是开养老院的,我也只养那些没有做过伤天害理之事的人。”朱大保说着就有些激动起来。
郁远达见朱大保情绪激动,赶紧插话说:“今天我们来这里,只是做个调研,厂子是否要关闭,关键要看你们厂子是否愿意配合政府采取过硬的环保措施。只要环保达标了,工厂同样可以生产。”
对方没有搭理郁远达,却将矛盾直指朱大保:“朱大保你每次都来为难我们,你一个环保局副局长算个鸟!就算罗海鸥来了又怎么样?”
郁远达没想到对方说话竟然这样的口气,既然在他们眼里环保局副局长算个鸟,罗海鸥也算不了什么,那他这个副县长最多也只能算个鸟。就在郁远达在心里揣测自己的分量,朱大保刚要说话时,令他吃惊的事发生了。有人突然说:“想在我们头上摆官架子,打死他!”
郁远达还没反应过来,会议室的电灯开关“啪”地一声关了。顿时,郁远达感觉眼前一片漆黑,只听见一阵劈里啪啦挪动凳子的声音,似乎有人朝朱大保扑打了过来。顿时,朱大保大叫起来:“你们竟敢关灯打人,还有没有王法!”
黑暗中郁远达气得腾地站起来,大声吼道:“都给我住手!你们这样做是违法的,将会受到法律严惩的!”但没人回他的话,只听到拳打脚踢的声音和朱大保发出的一阵阵哀叫声。
郁远达刚想摸索着去开灯,这时有人向他扑来,他还来不及往外推,那人已紧紧地抱着他,将整个身子压着他了。郁远达想挣扎却挣扎不了,他急了,正要猛力站起来,对方压低声音对他说:“郁县长,我是小李。您坐着别动,脑袋低下,我保护您。”
小李原本是坐在车子里等着郁远达的,他后来见到情况有点不对劲,就跟了进来。他刚进来时,工人正熄灯打人,他便赶紧摸索到郁远达身边,将他护了起来。
郁远达想抬起头,但小李整个身子压着他。郁远达小声地对小李说:“不要管我,你快去将电灯打开,不然朱局长会被打死的。”小李听郁远达这样说,便站起来摸索着向开关处走去。等到他打开电灯时,会议室的工人竟已全部溜走。朱大保被打得蹲在桌子下面,满脸是血。
郁远达气得浑身颤抖,他抓起桌子上的一个玻璃烟灰缸,狠狠地摔在地上,“啪”地一声,玻璃缸被摔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