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中饭时,郁远达拿出一瓶茅台给铁佗喝,范筱筱有些舍不得,但心里却又很高兴。郁远达对喝酒并不感兴趣,他也只是在应酬时,或跟玩得非常好的朋友们在一起时才喝点酒。但又不好意思将酒瓶交给铁佗让他独自喝,便只好陪着他喝几杯。
几杯下肚后,铁佗话多了起来,他举着一杯酒敬郁远达:“姐夫,我借花献佛,敬您一杯,祝您步步高升。”
“铁佗现在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呀。”郁远达笑道。
铁佗说:“我说的是心里话呢。姐夫高升了,到时我也好到姐夫地盘上谋点事做呀。”
不等郁远达说话,范筱筱就说:“你姐夫刚去那里,脚跟都还没有站稳呢。不过你如果真的求上进,有机会你姐夫肯定会帮你的。只是到时你别不争气,尽往你姐夫脸上抹黑呀。”
铁佗是酒壮人胆,话说得越来越豪气:“姐你放心,我虽然不争气,但绝不会给家里惹什么麻烦。如果姐夫给了机会,我肯定会珍惜。到时搞到项目赚到了钱,姐夫那份肯定是少不了的。”
范筱筱说:“现在八字都没有一撇呢,你就说什么分钱了。不过你有这番心,倒也是好的。”
铁佗粗着喉咙说:“都说现在做官要不有好的背景,要不有足够多的钱,不然是做不上去的,所以我觉得还是要为姐夫多准备些钱。”
郁远达觉得铁佗的话说得刺耳,别人听到了,还以为从他这里学的呢,于是就对铁佗说:“你们连官场是啥东西都不知道,尽道听途说的,还津津乐道呢。”
铁佗见郁远达说他不懂,有些急了:“我虽没吃过猪肉,但也见过猪跑呀。姐夫咱们现在关着门说话,反正我看到的那些干部,要钱的还少?坐在那里等着别人送呢。做生意的人送,他们收得还不安心,怕出事。唯独收下属的钱,收得最心安理得。收了下属的钱,将下属的事办好了,下属会对他感恩流涕。如果没有将下属的事办好,下属也是敢怒而不敢言,而且还要继续巴结他,以求他下次再帮上忙。”
郁远达叹了口气。对于铁佗这样的言论,他即便不完全赞同,但也知道并非完全没有道理。
铁佗见郁远达没有反驳他,仗着酒劲,越说越有劲了:“我一个哥们的堂兄,大学毕业后就分配到县委工作,材料写得非常好,每位县委书记都很赞赏他。但他在县委办公室混了十多年,仍只是一个副科级干部。看着身边比他水平差多了的同事一个个都高升了,就连比他后进县委办许多年的打字员都当上局长了,他是又气又急又怨。但这有什么用呢,弄得不好还会给领导留个不好的印象。后来有人提醒他:“要舍得送呀,舍得舍得,肯舍才有得嘛。你送出去一辆桑塔纳,一定就能换回一辆奔驰来。”
范筱筱笑道:“看来铁佗没有去当官,确实是埋没了人才。”
郁远达笑着说:“不是埋没了人才,而是清净了官场。他没有当官,官场因此要纯洁很多。不然,这大街上四处都是奔驰了。”
铁佗知道郁远达在拿他开涮,便嘿嘿笑着,不再说话。
范筱筱对郁远达说:“我们也不图什么赚大钱爬官。你留心一下,如果有机会就给铁佗找点事做吧。”
“看情况吧,凡事也要讲究个机遇呢。”郁远达也没想过要给铁佗找事,就随口答到。
郁远达想趁这次回省城请张仪吃个饭,以示感谢之情。下午三点左右,他就拨了张仪的电话。张仪电话一直占线,拨了好几次才打进去。张仪听说晚上请吃饭,连连拒绝:“按理你回省城了应该我请你吃饭呢,但确实要赶写一个材料,抽不了身。原本上午可以将材料的基本框架弄好的,但你们县里的一个副镇长跑到我办公室来,东扯西拉地耗掉了我整个上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