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里,他们吃的很好,只除了不能出门。
第一天,是那位叫做阿垚的枭阳国年轻人亲自送来饭菜。他自称“扶月”,却不说姓名。扶月公子爽朗洒脱,爱笑爱玩,来的时候会逗留半个时辰,教元宝一些枭阳国男孩子玩的游戏,两人很快就玩成了一团,连饭都不记得吃。这时候桂儿就一边喝茶一边感叹,深深觉得让元宝叫他叔叔实在是亏待了他,这样的脾性,果然还是做哥哥更合衬一些。
入夜时分,她也听到过箫声。
即便曲子不同,也能听出是谁在吹奏。美人的箫声低沉委婉,如泣如诉,她几次三番在箫声中睡去,又几次三番惊醒。模模糊糊中似乎梦见了什么,醒过来却不记得,只剩眼角未干的泪痕,一丝一缕,凉入骨髓。
不得已,最后只得扯了两团碎布堵住耳朵,这才睡了一个安稳觉。
第二天,来送饭的却换成了两个不认识的人,一男一女,皆是清秀佳人,却不大亲切。
元宝大感失落,桂儿赶紧的问:“请问之前那位公子呢?”
那女子翻了翻眼睛:“哪一位公子?”
桂儿心想我还能认识哪一位,脸上却陪着笑脸:“扶月公子。”
女子皱着眉头,似乎不知道府中有这么一号人物,身边的男子悄悄的捅了捅她,轻轻的说了几个字,女子顿时恍然,淡淡道:“两位公子今日都有要事。”
虽然那几个字说的极轻,桂儿却还是听的真切,男子说的是“月侯”。
月侯?
桂儿心中一震,普天之下,能被称作“侯”的能有几人?
却听那女子接着说道:“我家公子让我告诉你,过了明日,你们就可以离开了。”
桂儿不知道她家公子究竟是哪一位,但心中已经自动自觉的生出了许多的想法,比如所谓的“离开”,是不是要杀了她灭口?
不行,明日之前一定要走!
她很快找到了机会——就在第三天晚上,送饭的又换了。这回换成了一个总角的小丫头,也许是那两位公子觉得一对普通母女根本不需要花多余的力气看管。
桂儿不记得自己以前会不会什么点穴功夫了,总之现在半点想不起来,因此只好趁着小丫头放盘子的时候,一记手刀斩在她的后脖子上。
这一招,她曾经是用来对付山里发狂的野猪,考虑到对方是个姑娘,下手减了五分劲力,小丫头立刻就咕咚一声倒地不起。桂儿探了探她的脉息,确认没有大碍之后迅速的换上了她的衣服,将人拖到床上用被子盖好,这才慢慢的推开了门。
门外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廊下的灯火有些暗淡,十步开外站着一个灰衣壮汉,这会儿正靠在廊柱上打盹儿。
她回头给元宝打了个手势,然后拎着食盒,低着头,捡着灯火的阴影处朝前走去。
大汉惊觉有人,睁开眼睛刚说了一声:“好快……”眼前突然飞来一个黑乎乎的物什,他下意识的抬手一掌,却碰到了碎裂的竹篾,竟是一只竹篮!
桂儿趁势一个肘击结结实实的撞在大汉的胸口,那人瞪了瞪眼睛,软软的倒了下来。
所有的动作都在一眨眼间完成,她甚至没有时间去思考下一步应该怎么做。下手的时间,方位,轻重——仿佛她天生精于此道,行云流水,勿需犹豫。
这还是她第一次对付活生生的人,因此落地站稳的时候,手心里已经全是粘腻的汗水。
“娘亲!”软软的声音让她迅速收敛起心神,看了一眼身边眼神溢满惊惶的小人儿,当下不再逗留,一把抱起了他,翻过栏杆跃进了花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