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天香突然动情地扑到刘耕耘怀里泣不成声,就像她自己受了万般委屈一样。刘耕耘很感动,以前从没有人在乎过他的处境。他看着她一头浓密干净的长发在自己怀里不停微微颤动,心里异常的激动,他还闻到了从她发根散发出的丝丝缕缕的清香,那感觉好比从一片翠绿的草地旁经过,却意外闻到了犹带泥土芳香的青草的气息,是一种发自内心的亲切和感动。他情不自禁地用手去轻轻抚摸她的发丝。此时,他的心狂乱地跳着,像一头桀骜不驯的野马,倔得让他快要把持不住了。这是刘耕耘首次看到她的秀发自然地披洒在身后,呈现出别样的阴柔之美。但他更喜欢也更习惯于她脑后拖着一根又粗又长的好看的辫子。因为一直以来,那才是他心仪的美少女的形象,那是一种彻心彻骨的美感。而且他心中还藏着一个疑问,他想亲口问问她,她那根好看的辫子,到底是谁每天那么有耐心帮她编的?稍后,俞天香的情绪得以平复,她抬起头,脸上的泪渍依然斑驳可见。她突然用双手把散开的发丝拢紧成一束,顺了顺,然后像脑后长了眼似的快速地编着辫子。他看得目瞪口呆,原来她的辫子是自己编就的。她的手真巧,他想。他于是联想起小时候看奶奶编棕绳的情景,每次都见奶奶往手心自信地吐些唾液,然后把事先撕碎的棕叶丝搁膝盖上结结实实地搓搓,眨眼工夫,一根棕绳便编了出来,像变戏法一样容易。俞天香编好辫子后,她仰着脸,微闭着双眼,似在等待什么降临。
刘耕耘第一次看到她哭,发觉哭过之后的俞天香,变得更加美丽动人,恰似开得正艳的鲜花,在经受细雨的短暂“洗礼”过后,绽放得更其鲜艳欲滴了。他本能地想伸手去触摸她娇嫩的脸庞,顺便为她抚平泪痕。因为他明白,她是因他而哭的,“裸露”的是一颗情窦初开的少女的芳心。但他不敢,他一生发“邪念”,双手就开始发颤,并且颤得厉害,尽管他心里清楚她在等什么。
俞天香终于发出一声轻弱的叹息,那声息像一支钻心利箭,不偏不倚地“穿透”刘耕耘的心房。但刘耕耘全然没有痛感,他神情木然,仿如木头人那样伫在那里,没有思想。
俞天香见他像一个偶然犯了错的好孩子,半天呆立不语,她觉着自己此刻读懂了与平常不一样的刘耕耘,感觉很好玩。于是她低声说,喂,我问你,瞧你那么紧张,是不是没吻过女孩子?老实的刘耕耘闻言脸上立马红霞飞舞,他赶紧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生怕摇含糊了被俞天香误会吻过女孩。俞天香说,够了够了,别再摇了,再摇,头就晕了,我知道你没有过,人家就是问问。要不,我来亲你,你要不敢看,就把眼睛闭上。刘耕耘果然呈立正姿势站着,并听话地把眼睛闭上了,以迎接她的圣洁一吻。她再次靠近他,少女的芳香朝他迎面扑来。他感觉到了她的体温,有种灼热感,仿佛要熔化他的衣服,他的肉体和灵魂。正当俞天香贴紧他想吻他时,房门被敲得咚咚作响,她听到了爷爷在门外咳嗽的声音。他们被吓得紧急分开,立时装出一副正在讨论学业的情景。
门开后,她爷爷没有进去。他对孙女说,以后写作业的时间不要过长,还有不要关起门来写作业,空气不好。她爷爷这次没有跟刘耕耘说话,甚至没看他一眼就走了。俞天香见爷爷走了就跟了出去,她在爷爷背后说,还是爷爷关心我,我也觉得写作业不能写太长时间,我这就出去活动活动。她爷爷没理会孙女的话,依旧气呼呼地走自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