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天年推开包厢的门,里面人声鼎沸,富家子弟奢华糜烂的夜生活全部在这里展现。
他扫了眼,全是四九城里一块儿玩大的人,现如今也人模狗样起来了。
他走到陆南身边点了支烟,浓眉下细长的眼看不出神色。
还没和陆南开口,宋远就和沈国邦带着人轮番围上来。
什么你一走就三年,结婚了也不带嫂夫人见面,干三杯就是爷们儿,一系列的都跟着来。
陆南见状投了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一溜烟便闪。
“行了行了,不带这样儿的,你们是想让我段哥断气是吧?”吕潇叼着烟卷儿将几个起哄的拨弄开,又猛吸了口咽,笑着问:“怎么着,今儿个才得空?好几个姑奶奶念叨着你呢。”
段天年掐灭烟,若无其事地问:“哪个姑奶奶?”
“嘿!我说您别打岔行吗?你这当年一走带走了咱这片子多少少女芳心,现如今回来了,也得和兄弟姐妹们聚一聚吧。”
段天年笑着吹出青烟:“今儿不行,小月病了,我过来点个卯就走。”
“开什么玩笑?今儿可是特地给你开的酒啊,你不喝我不杀你他们也得弄死你。”
段天年随手又掏出根烟,点起来,薄唇勾起浅笑。
吕潇瞧他那模样,啧啧摇头将手重重拍在他肩上:“你别冲我笑,你这一笑,得抹杀多少纯真少女啊,你这祸害。”
段天年眉角扯动,眼角一挑:“纯情少女?我听说她们早死绝了。”
闹归闹,段天年还是提前离了场子。
驱车到家,他将车停在楼下,又抬手看了眼表,十点了。
他拔了钥匙随手扣着进了门。
张阿姨这个钟点已经下班,他看到客厅灯还亮着,换了鞋子走过去。
霁月正靠着沙发软背,长发垂下,像一帘瀑布,头歪在靠枕上,细长的睫毛微微颤动,静静地蜷在那儿。他斜眼看着,就想,她总是这样,一副受了气的模样。
手里的钥匙吧嗒吧嗒响着,他抿唇笑,抬步走过去,俯身抱起她。
他动作极轻极小心,但因着一动的缘故,霁月仍是醒了。
她揉了揉眼,微微睁开,如盈盈秋水般。
“你回来了,我让张阿姨给你留了饭。”
“吃过了,怎么在这里睡了,上去吧。”他随手按了电视遥控板。
“房子大,我自己在这儿有点害怕。”
段天年停了步,眉头微皱着,看了看还带着睡意的霁月,伸手放到她额前:“药吃过了?”
“吃过了,对了,妈妈让司机送来了汤。”
“嗯,走吧。”他说着把霁月抱进了卧室并将她放在床上。
霁月还算半个病人,头一碰枕没多会儿便睡熟了。
段天年脱了外套走到窗台,拿起电话。
“段总。”助理邹毅接起电话。
“我这几天先不过去,公司有事儿直接打给我,陆总也要歇些日子,有什么事儿你和副总自己处理下吧。”
“已经通知秘书室那边了,这个您放心。”
“嗯。瑞士那边查得怎么样了。”
“人还没找到,不过学校那边倒是毕业了的。”
“尽量低调些,就不要让老太太她们跟着操心了。”
“这个您放心,我会看着办的。”
收了线,段天年转身上了床。
月光静好,洒向地板,倒映出屋外干枯的枝桠,缥缈斑驳,斜斜歪歪,长长短短,参差不齐,他静静看着,像他们两人,不成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