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窗”是一个典故。据南朝刘义庆的《幽明录》记载,晋朝有个叫宋处宗的人,买到一只长鸣鸡,养在窗户底下,天长日久竟然学会了说人话,于是它天天跟宋处宗探讨学问,而且还很有见地。宋处宗的学问和口才也因此有很大的长进。后来人们就用鸡窗代指书房了。
蛮笺象管,彩色的纸和象牙做的笔管,这里是泛指纸笔。镇,是整天的意思。女子理想中未来的生活就是这样的:你啊,只管在书房里读书写字,吟诗作赋。我呢,就要成天和你寸步不离,你也不要抛下我不管,我就要一手拿着我的针线活,挨在你身边陪你坐着,从早到晚,年年月月,永不厌倦。“和我。免使年少光阴虚过”,这样的日子,才算没有虚度我们的大好青春啊!
大家看,这是不是在说胡话呢?这算什么理想呢?按正统的伦理观来看,这个理想不但很不远大,甚至还很可笑。在那个时候,围着女人转是很让人害臊的事,男人的理想应该是齐家治国平天下,可这位女子却是个拖后腿的主,她只想把爱人锁在自己身边,哪儿也不许去,这也太没出息了吧?
词写到这里,故事也讲完了,我们也可以看出柳永确实是一个讲故事的高手了。这首词详细交代了时间(春天的上午)、地点(女子的卧房),人物(出场的思妇和未出场的薄情郎),以及情节(薄情郎丢下女子独自远行,而且一去不复返,杳无音讯,留守的女子口口声声怨他恨他无情无义),最后还有人物的心理描写(这位女子虽然口头上有说不完的牢骚,可是内心却一片痴情,还在痴痴地盼望着男子归来,和她厮守一辈子)。
这个故事写得够完整、够细致了吧?不但故事有头有尾,叙事完整,连人物的性格、情绪都描写得活灵活现,就好像这个女子说话的声音、表情、内心的愤愤不平和热切盼望都历历在我们眼前一样。这种讲故事的生动程度,和温庭筠笔下那种看不出明显情绪变化的女性人物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