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心是温热的，贴合在我冰冷的掌心间，暖流顺着血液游遍我的身体。听说，被疼爱的人才有温热的手心。康起言身边从来都不缺爱慕他的人，她们把温暖给了他，他又悉数分与我。

窗外还淅淅沥沥下着雨，他身上有淡淡的酒味儿，雨水打湿了他的西装，湿湿黏黏的。

吹风机仍呼呼作响，我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捡起吹风机继续吹头发：“你喝酒了？”

“今天谈成了一笔地产生意，难免喝了几杯。”

“没有吃饭？”我关掉吹风机，斜睨着他问道。

康起言久经商场，应酬不可避免，酒桌上饮酒无度。从我认识他的那天起，他就已经被胃疼折磨了多年。发作的时候，他汗如雨下，未免不让人心疼。我想了好多办法，也没能让他免受病痛。后来，渐渐地他也就不再饮酒。

“签完合约我就推了所有应酬忙着赶回来，还真怕你不煮饭给自己吃。没想到外面下雨，幸好开车回来，身上只湿了一点。”

“你先洗澡去，我给你煮饭。”

我转身离开，心里说不出的难过。他如此这番竟然是为了我。

“素锦，”他叫住我，“其实，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应酬，不过是这几个人吵着让我带他们出去转转。本来Victor，这下可好，谁也去不成，明儿还得麻烦我。”

我点了点头，回过身吻了吻他，笑道：“知道了，快点去洗个澡，吹干头发再出来。”

不在乎，真的一点也不在乎？这一次，我动摇了，原以为可以洒脱地放手，到现在，却不得不承认，有的东西一旦握在手里，就想紧紧抓住。哪怕，这不是幸福，只是幸福的错觉。

窗外行人不绝，情人三三两两走过，共擎一伞，别是一番滋味。十丈红尘，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窗，也是另一个世界，脉脉依依，也与我无关。

Sirloin牛排煎到七分熟的时候，康起言从卧室走出来。他挤到厨房，倚在门边笑着看我一举一动，我猛然一回头，见那笑容，那笑容，当真好看得紧。

“这几天没事，素锦，我带你去萨尔茨堡转一转？”

“要是忙就等到闲下来再说。”我心里想的还是远在匈牙利的那个叫夏佥寻的男人。

想夏佥寻，这一次，无关爱情或者仇恨。

见他不说话，我继续道：“这里的天气真好，我想开一间小店。”

每天坐在店里看人来人往，揣测他们的故事，我只卖自己喜欢的那几样东西，朝九晚五，过平凡的生活。”

闲看潮起潮落，坐观云卷云舒。

“你打算卖什么？”他凑近我，不怀好意地笑，“我要是没记错，”吞吐间，颈窝处热气袭来，“你说过……”

“哪有？”我放慢手里的事情，“那是素年说的。”

素年说：“哪天我开了店，旁的一概不卖，只倚门卖笑，一笑千金，这才配得上我高级流氓的本质。”

“不管谁说的，”他的手开始不安分起来，一只手探进衣服里面，顺着我的腰线向上流连，另一只顺势关掉炉灶，“倚门卖笑，一笑千金？素锦。”

他手心很烫，嘴唇又热又软，吻在我头发上，“除了我，谁还敢买你一笑？除了我，没有人可以爱你。”

“康起言……这是……厨房。”

“素锦，这里只属于我们。”

白天在冬天是短暂的，白驹过隙间，就从指缝溜走。五点刚过，暮色就沉了下来。康起言起身穿好衣衫，坐在躺椅上吸烟。我有些饿，想起 Sirloin还冷置在厨房里，也索性起身。康起言拉住我，略用力，将我拉到他身旁坐下。

“晚上别煮饭了，我带你出去。”

“去哪儿？”

“见一个人。”

雨停了。

夜凉如水，水如天。

演绎过无数再见的场面，唯独漏了这一个——新欢旧爱，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