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大学不只制造出一张张笑脸,还制造出无懈可击的笨蛋。
“说到交不到女朋友,嘿嘿,我今天在社团活动时听到一个超好笑的真人真事,说给你听。”哥哥对着镜子说。每天晚上哥哥都会说一两件上学的新鲜事。
“有一种东西,叫作数学,数学需要专心致志。”我正经地说。
其实我对哥哥口中任何有关大学的事都很有兴趣,好像身入其境,提早念了向往的大学似的。
“那个台湾‘清大’,你知道吧?”哥哥将吹风机的电线缠起来,躺在床上。
“知道啊,我就在台湾‘清大’夜市里打工,你耍白痴啊?”我说,心不在焉地看着题目里抽象又没有虚假的鸡跟兔。
“呵,今天我们一票人去台湾‘清大’,跟他们的溜冰社讨论分配期中教学的学校。”哥说,踢着吊在床头上的直排轮溜冰鞋。
“什么是期中教学?”我转头。
“就是去初中啊高中啊推广直排轮,哎,还不是要拍照片当做社团活动记录,一年一度的社团评鉴时就可以当资料啊,方便申请经费咩,猪头。”哥的鼻子喷气。
“继续说。”我转着笔。
“我们去他们的溜冰练习场一边吃卤味一边聊啊,本来很正经的,但他妈的竟然让我遇到一个倒霉界的奇才,他叫什么我已经忘记了,好像叫阿土?又好像叫阿杜?”哥哥陷入自言自语。
“不管他叫什么,他到底做了什么事啊?”我提醒哥好好把话说完。
“哦,你算数学不专心!”哥好像戳破我的大秘密,不知在得意什么。
“你真的很幼稚耶,死大学生,请把那位倒霉界奇葩的丰功伟业讲给我听,不要故意吊我胃口,谢谢。”我偷看参考书上的解答,将解题方法默背下来。
“就叫他阿土吧。阿土他是台湾“清大”溜冰社的,大三了,但以前没见过他,今天他们大三的社长在介绍他们社员给我们认识时,场面超爆笑,害我真的把一颗卤蛋从嘴里喷了出来。”哥哥的大脚轻轻踢着直排轮,一本正经模仿台湾“清大”溜冰社社长的语气,拍拍身旁的空气,说:“这位是我们的新社员,叫阿土,他最大的特色就是……他交往一年半的女友在去年这个时候,被一个女同性恋给追走了!至今单身,万年诚征女友中!”然后不断拍手夸张地大笑,缺氧到脸都红了。
我听了也觉得挺好笑。
一个堂堂男子汉被这样介绍,这位叫阿土的可怜虫大概颜面扫地了。
“然后我们就你一言我一句,问他是不是那里翘不起来啊,还是小时候那里被保龄球K到歪掉啊,还有人提供猛打第四台广告,专治举而不坚、坚而不久的建华中医诊所的电话给他,要他好好把那里举起来,真的是超级爆笑!”哥哥好不容易止住笑,说:“不过阿土先生只是搔搔头不知如何是好,一点都不生气,好像对这种场面已经免疫了。哈哈,真的是一个很有肚量的笨蛋啊!”
“说不定台湾‘清大’的社长只是开个玩笑吧?就算是真的,那个被拉子追走的女生也许也是个女同性恋,只是她本来不知道而已吧?”我忍不住说,哥猛摇头。
“Oh,No!我可不这么认为,后来一个台湾‘清大’的丑女私下告诉我,说阿土是她念核子工程系的同班同学,阿土的糗事她可是一清二楚,阿土那个女友可是从他高三就开始交往的,后来阿土念很拗口的台湾‘清大’工程与系统科学系,女的念台湾‘交大’管科,两个学校根本就黏在一起,所以感情交往也应该理所当然的很顺利啊。哈!妙就妙在这点,那个女生居然在上大学后被一个女同性恋给追走,害得那个阿土被这个大笑话给诅咒,每次出去联谊,别人介绍他时,这个大笑话就会被重新翻出来提一次,提到阿土颜面神经都麻痹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哥又开始大笑。
我也笑了,虽然女朋友被拉子横刀夺爱的阿土先生实在是个不折不扣的丧气蛋,应该掬一把同情泪而不是捧着肚子大笑。
有个广告说,能吻的时候就不要说话。我想,能笑的时候还是不要哭吧。
“阿土先生才大三吧,好可怜,我想他还要被笑两年?”我吃吃发笑。
“不止不止,不管阿土再怎么努力改变形象,大学必修三学分:课业、社团、爱情,阿土他在爱情这一项已经注定拿零分了。”哥哥又开始大笑了。
“为什么?”我不懂。
“阿土不止丢尽了脸,那个丑女还说,阿土的男子气概已经被这个大笑话给剥夺光光啰。你想想,女友被女同性恋抢走,那代表阿土在命根子的表现上实在是很不MAN啊!所以阿土的自信心也是一路下滑,长期跌停板跌到破底!”
哥哥打开床头灯,随手抽了一本漫画,打开。
也没错,一个没有自信的男生是没办法对喜欢的女生展开行动的。
况且也没有女生会喜欢没有自信的男生,那就像收留无家可归兼爱流鼻涕的无助小弟弟。
“我只能说大学里什么人、什么故事都有啊。”我说,将参考书合上。
阿土先生,替你默哀一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