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他女友知道他不是亲笔写道歉信后一定会大发雷霆。
“谢谢你的咖啡,我实在受不了拿铁太浓的奶味。”泽于喝了口咖啡。
“那我以后把你那杯拿铁的牛奶放少一点。”我说,笑笑,站了起来。
转身就要回到柜台后。
“等等。”
泽于的声音突然有些腼腆。
我回过头。手里的餐盘有些颤抖。
“我想记得请我一杯咖啡的女孩的名字,以后才不用称呼她小姐。”
泽于的眼睛很细很细。
只有当他很高兴的时候,他大大的眼睛才会眯成一条线。
“那个小姐叫思萤,思念的思,萤火虫的萤。”
我紧张地说。
甚至紧张到忘记笑容。
这是我们第二次对话,虽然爱情还没开始。
也许以后也不会开始。
但如何冲泡一杯绝好的肯亚咖啡,我永远不会忘记。
2.4
“别发春了。”
自习课,后面的小青拍拍我的脑袋,传来一张纸条。
小青是我最好的朋友。
不过我们跟传统女校里好朋友不一样的是,小青跟我个性都很独立。
我们上厕所时既不习惯结伴,走路时也不喜欢手勾着手,就连放学也常常各走各的,因为我们都在不同的地方打工。我在咖啡店,小青假冒年龄在金石堂当柜台。
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证明我们都向往成长。
“小青,你说我有没有机会跟泽于在一起?”我回头看着小青,傻笑。
“才第二节课,你就开始做白日梦了,你还记得下午要考《古文观止》跟中国文化基本教材吗?”小青一副受不了的样子。
我依旧傻笑,虽然小青说得一点都没有错,但只有跟我说过两次话的泽于依旧盘踞在我的脑海中,将课本上的文言文搅得一团乱,变成一只只的蝌蚪。
“不行,这样下去我只能考上私立大学,我要好好用功,一定要考上台湾‘交大’,这样才能够当泽于的学妹。”我自言自语地拿起绿油精狠狠一吸,精神一振。
机会是留给准备好的人。
“话又说回来,思萤,台湾‘交大’可是理科学校耶,你知道念社会组可以考哪些科系吗?”小青用笔刺我的背,提醒我。
我想了想,对喔,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也许我的潜意识里觉得这辈子开咖啡店很不错了,但一直没想到大学里没有咖啡系这件事。
小青从抽屉里翻出一本厚厚的学校科系简介,是上个礼拜补习班到学校里发的,我也跟着从抽屉翻出那本简介,两个人交头接耳研究了起来。
“台湾‘清大’的文组科系比较多耶,有经济系、中文系、外文系……”小青看着简介。
“拒绝,我要念台湾‘交大’。”我直言不讳。
尤其是台湾‘交大’的男女比例是七比一,女生可是相当宝贝的稀有存在,一不小心就会变成系花,这对模样平凡的我倒是个出线的好机会。
“台湾‘交大’只有两个系是社会组,管理科学跟外文,看来你的选择不多。”
小青的指尖顺着台湾“交大”的科系介绍游动,抬起头来:“外文在读什么我知道,但管理科学是在念什么啊?要算很多数学?用到很多电脑?”
我对英文并不排斥,但要我一鼓作气念它四年我就没太大兴趣了。
而管理科学四个字既好理解又很难意会,看来需要好好调查一下,好坚定志向。
然而这四个字好像有些熟悉?
我陷入沉思,在脑海里寻找我到底是在哪听过管理科学这四个字的。
小青则往前翻读,停在台大跟政大的章节。
跟大部分的高中生一样,小青想在大学阶段离开家到外地求学,体验离乡背井的生活,所以台湾“清大”、台湾“交大”、竹师、台湾“中华”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我本来也有这样的念头,但这辈子能有多少次心跳加速、话都快说不出来的时刻?我没谈过恋爱,但我知道,一个对爱情有信仰的人,应该珍惜每一次心动的时刻,然后勇敢追寻下一次、再下一次、然后再下一次。
泽于。
泽于就是我追求的爱情。
要不然,我不会走进他常常邂逅的“等一个人”。
要不然,他不会早在我之前,就邂逅了“等一个人”里的肯亚。
我们从各自的生命出发,注定要会合在某处。某处也许就是在这里。
所以,我要留在新竹,留在我们相遇的咖啡店,想办法考进台湾“交大”。
要不然我永远都不会知道答案。
“喂,你又发呆了!”小青用立可白敲我的头。
敲醒了我粉红色的白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