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人朋友、采访对象,甚至刚认识的女孩,只要可能,我都会约在这家咖啡馆见面。由于时间要依对方而定,所以很难保证每回都坐到靠窗的位子。看得出来,这些人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头对我挑这样一个地方见面却是无不纳闷的。别说他们了,我自己有时都挺费解为什么非要这样做。
“这阳台好可爱啊!”在一家网站上班的女孩罗虹本想坐到那里去,可一推开门,立刻在汹涌而至的噪音面前收回脚步。
我和罗虹是在不久前报社和网站联合举办的读者征文活动中认识的。我们的约会正处在工作性质和私人性质边界模糊的暧昧阶段。不知为什么,在异性问题上一贯速战速决的我,这回却变得拖泥带水起来。且不说没有任何身体接触的亲昵举动,就是谈话中也尽力避免给两人的关系定调。我似乎仅仅满足于漫无边际的闲聊,哪怕聊的只是提拉米苏的做法、迎春和连翘的区别、招贴画上某部没看过的电影,当然,还有她永不厌倦的关于纸媒和网媒如何此消彼长的话题。
跟分手已经大半年的前女友方晴也在这里见过一面。
“前几天我跟他谈过一次,”方晴说的是她现任男友,“他提出下个月就结婚。”
“哦,那你怎么说?”
“我?我没有不结婚的理由啊!”
“这叫什么话?没有不结婚的理由,并不就是该结婚的理由啊!”
我像是很尽责地追问她到底怎么想,又帮她剖析起跟现任男友的关系。我不时拿我俩以前交往时闹过的别扭作例子,顺带不忘自嘲一番或小小地涮她两句。
末了,我用大夫给病人做诊断一般的口气说:
“行了,你心里对结婚这事有犹豫,但不过是想通过犹豫一下来坚定自己。”
方晴眼睛瞪得大大地看着我。
“我怎么觉得,你跟过去有点儿不一样了?”
“是吗?”
我并不喜欢听她这么说,尤其还摆出一副欣赏有加的姿态。好像这一发现证明了我们本来就该分手,或者说正是我们的分手造成了我现在的改变。但不管她是不是想歪了,我貌似有了改变却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这段时间,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吗?”她忍不住好奇地问。
“哪有啊!”我轻描淡写地回答。真要说发生了什么事,那也就是隔三岔五地泡在这家咖啡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