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他说。

不过我不生气，我对自己说，我要循循善诱。

“如果是为了孩子的话，那么我告诉你，我绝对不会放弃阎子流，你用什么方法我都不会妥协的。虽然我阎青很没出息，总是任人搓圆捏扁，但是你不要小瞧了一个母亲。”

沈桑眠的神色稍微有些缓和，轻声说：“青青，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想过把你们分开。”

“那更好了啊。你既然不想把我们分开，那你就不要来找我了，我害怕。”

“我是子流的父亲！”

“沈桑眠，你要是想要儿子有大把大把的女人愿意给你生，你用不着在我这歪脖子树上吊死是不是？你何必纠缠我呢？还是你就见不得我好过？”

沈桑眠的脸色越变越难看，他猛地抓住我的手，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阎青，你觉得我只是想要个儿子么，哪个女人生的孩子都可以吗？我要的是我跟阎青的孩子，我们的孩子！”

沈桑眠的语气那样的严肃，他眼里的愤怒是那样的真实，他抓着我胳膊的手又是那样的用力。

我几乎就要以为他是真的在乎了。

但只是几乎而已。

我甩开沈桑眠的手道：“沈桑眠，别假惺惺了，你不爱我，我比谁都知道你不爱我，因为我曾经比谁都希望你能爱我。不要相信你现在的感觉，你只不过是无法习惯一个那么爱你很久的人忽然转身离去罢了。”

“你就是这么看我的么！”

沈桑眠忽然将我推倒了身后的墙上，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姿势看着我，他愤怒得呼吸都有些急促了，我看着他，觉得有些害怕。

兴许是见到了我有些恐惧的眼神，沈桑眠深吸一口气，强忍住了怒意道：“青青，我知道我是怎么想的，我是真的想跟你在一起。所以你乖一点好不好，让我对你好。”

乖一点……呵呵……

我的怒火又一次被沈桑眠点燃了。

“沈桑眠，你会不会自我感觉太良好了一点啊？就算你是真的想跟我在一起又怎样？凭什么你就觉得你一回头是岸我就得允许你立地成佛！凭什么你要和我在一起我就要答应！凭什么老娘就那么贱，你说要就要，你说滚就滚！”

他说什么真的想跟我在一起这种话自己也不觉得好笑么？

如果是真的为什么这五年他都没有来找过我？

我在医院躺着的时候他去哪里了？我大着肚子在烈日下推销菜刀的时候他去哪里了？我为了省奶粉钱一天只吃一餐饿得在办公室晕过去的时候他又去哪里了？

我推开沈桑眠道：“沈桑眠，你知道什么叫覆水难收吗？我告诉你啊，这个世界很大的，转角有爱你知道吗？我已经走了，你也随意，好吗？”

“转角有爱？”

沈桑眠的目光渐冷，这眼神我很熟悉，每一次他真的生气的时候，就会露出这样的眼神，所以我知道这一次我是彻底激怒他了。

可是激怒他又怎样？

什么叫做无欲则刚？

我现在又不巴巴地等着他来爱，我还管他做什么。

所以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看来我俩是很难心平气和地交谈了，你先走吧，我还要去哄阎子流睡觉。”

我下了逐客令，沈桑眠冷笑着道：“很好，阎青，你长本事了。不过你放心，我们之间完不了。”

“你什么意思？”我瞪着他问道。

“青青，是你自己说的，你自己要我答应你的，答应无论有多生气，无论过了多久，无论你跑到哪里去了，要我都要追你回来。”沈桑眠忽然上前一步靠近我，距离近的几乎就要贴上我的鼻子了，“现在我找到你了，我怎么可能再让你离开？”

看着沈桑眠那张曾经迷得我神魂颠倒的脸，我再一次有些迷惑了。他竟然还记得我曾经说过的话……

记得那个被他厌恶、瞧不起、弃如敝屣的女人说的话。

呵，这又是何必呢？

我重重地推开沈桑眠，他像是没有预料到我会这样对他，踉跄地向后退了几步。抬起头看向我的时候，沈桑眠眼里有我不懂的挣扎，他动了动嘴唇，像是想说什么，却什么都没有说。

我与他在沉默中对峙着，沈桑眠的眼神就像是一只受了伤害的野兽，可明明千疮百孔的那个人是我啊？为何他又要这样看着我？

“早点休息……”终于还是沈桑眠先开口：“我会再来找你。”

沈桑眠关上门走了，背影凄惶得我差一点就不忍心了，我站在原地，发了一会儿楞，就在这时，一个软软糯糯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沉思。

“妈妈？”

我转过身，阎子流正抱着枕头看着我，一副很不满意的样子。

我把阎子流抱到我的床上，一边拍着他的背哄他睡觉，一边胡思乱想着。

“子流，妈妈是不是很不争气，这么就那么容易受到诱惑呢……你说妈妈是不是这辈子就栽在他手里了……”

阎子流自然不会回答我，他已经睡着了。

我想我不能再呆在这个地方了，再这么下去迟早要疯掉的。

可是我就能这样满心疑惑与不确定地跟着韩湘累走吗？我的决定会不会太自私？

这一瞬间我不确定了。

要是爸爸还在就好了，要是他还在，我一定什么都不会害怕，就像从前一样，做一个敢爱敢恨勇往直前的阎青。

可是现在他不在我身后了。

我怕，我真的很怕。

又怕寂寞，又怕受伤，又怕伤害人。

唉……

我果然学不会你的洒脱，我就是个患得患失讨人厌的女人……

“阎子流，你知道吗？你外公是个很帅气的老头，比你老爸还帅。不过很可惜，你生不逢时，不能一睹他的风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