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我都对宿命一样的星期六感到恐惧,甚至在周五时就已经开始害怕了。我坐在1984年产的大众甲壳虫里驶向父母家那扇通电的大门,一路上都是红灯,这车有时会引来一些敏感富人的侧目。我不是在这所房子里长大的,因此没什么回家的感觉。我甚至不觉得这是我父母的房子。这房子只是他们不在度假小屋、也不在他们常住房子里待着的时候住的。我在门外等着他们把门打开。我有一些朋友,在拜访他们父母的时候,他们知道房子的口令和警报器密码,或者直接就有钥匙。可我连这儿的咖啡杯放在哪儿都不知道。大门起到了它该起的作用,把流浪汉和不正常的人——甚至把屋主的女儿们隔在门外——虽然说这大门对我来说真正的作用是把我困在屋内。乞丐爬过大门进到屋内,而我爬过大门逃出来。就在我收拾心情的时候,我的车(我把这车叫做塞巴斯蒂安。那是我祖父的名字,他总是烟不离手,吸烟让他常常干咳,最终把他送进坟墓)好像意识到我们要去哪儿,它失去了动力,慢吞吞地前进着。通往我父母住处的小路是格兰达洛的一条盘旋上升的小路。塞巴斯蒂安在经过了一幢又一幢大楼之后掉头,发出一阵杂音后停了下来,我摇下车窗,按下门铃上的对讲机。
“你好,这儿是塞切斯特家,非正常性交者之家。我们能帮你什么?”对讲机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呼气声。
“开门吧,别闹了。”
对讲机那头爆出了一阵大笑,这引得两个路过的打了肉毒杆菌的金发女郎停下她们的窃窃私语,甩动她们高高的马尾辫朝这边看过来。我对她们笑了笑,可她们一看到坐在小破车里的我,就扭过头走开了。
大门发出了一阵颤抖的声音,自己打开了。
“好的,塞巴斯蒂安,我们走。”车颠簸前行,知道等待着它的是什么:等在那些和它毫无共同点的做作的汽车旁两小时。我们的生活是多么相似啊。塞巴斯蒂安沿着铺满碎石的长车道来到了一个吐水的狮子喷泉边。我把车停得离老爸的捷豹XJ和1960产摩根+4远远的。这两辆车是他的“周末用车”。开车时他总是戴着老式的皮手套和护目镜,就像他是《万能飞天车》里的迪克·范岱克。爸爸的车子后头是妈妈的黑色SUV。她特别问过什么车能让她开起来最不费力,这车有着涵盖多角度的倒车雷达,即使是开在有三条车道的高速公路上也能“哔地”一响找到邻近的信号。停车场的另一边是我大哥的阿斯顿·马丁和二哥菲利普的家用路虎,这路虎经过了各种花里胡哨的升级改装,就为了让孩子们在从芭蕾舞课到篮球课的这十分钟车程里有东西看——在靠枕后装上了电视屏幕。
“随时待命,我最多两个小时就出来。”我拍拍塞巴斯蒂安的车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