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计划第二天在我家街角的星巴克见面。办公室事件发生的那天我不能见他,除了潘先生和我的床,那天我不想再见到任何人,任何事。可是办公室出事的消息早已通过整点新闻公告传到我母亲耳中,这让她陷入惊恐。妈妈向法庭派了个报信人,说她女儿的办公室正被一名持枪者控制,父亲即刻要求退出一场备受瞩目的大案子,生平第一次闯过每个红灯,就为了赶快回到妈妈身边。他们一起坐在厨房的餐桌上吃着苹果派饮着茶,一想到他们宝贝的露西的成长故事,他们就哭泣着拥抱在一起,就像我已经在办公室里遭到了枪击一样。
好吧,我撒谎了。
我不确定父亲对此事作何感想,他可能觉得我活该要接受那样低端的工作,活该与那些人为伍。而我此刻没有心情揣摩他的看法。我拒绝探访,坚称自己一切都好,谁都知道这不是事实。莱利也因此再次突然到访。
“您的马车在此恭候。”我打开门时莱利说。
“莱利,我很好。”我知道自己的语气没那么令人信服。
“你才不好呢,”他说,“你看上去像个废物。”
“多谢。”
“收拾好你的东西和我走。去我那儿,妈妈在等着我们呢。”
我呻吟着:“求你了,我今天已经很不好过了。”
“别那样说她,”他的语气变得严肃,这让我感觉更糟,“她很担心你。新闻上一整天都在说这件事。”
我关上门开始收拾东西,我无法思考,脑子有些麻木,没法正常工作。我最终整理好心情,抓起大衣。来到走廊时,那个不记得名字的邻居正在和莱利聊天。莱利身体倾向她,明显忽略了我的存在。我清清喉咙,巨大的痰音回响在走廊上,这终于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看着我,因为我的干扰有些不悦。
“嗨,露西。”她向我打招呼。
“你的母亲怎么样了?”
“不太好。”她的眉间浮起深深的皱纹。
“你去看望过她吗?”
“没有。”
“哦,如果你决定要去,记得我在这儿……”
她点头向我表示感谢。
“你的邻居看上去不错。”一坐上车莱利就对我说。
“她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这是什么意思?我可没有类型标准。”
“不,你有的。金发无知型。”
“那可不一定,”他回应道,“我也喜欢浅黑色皮肤的女人。”
我们相视而笑。
“她有没有向你提到她的孩子?”
“没有。”
“这可有意思。”
“你是想把我从她身边拉走吗?如果你真想这样做,告诉我她有孩子可不管用。我曾经和一个有两个孩子的女人约会过。”
“哈,所以你真的对她感兴趣。”
“可能有一点吧。”
这种感觉真奇怪。我们安静地坐着,我开始回想起史蒂夫用枪指着我的脸的情景。不知道莱利是怎么想的。
“她的母亲在哪儿?”
“在医院。我不清楚哪个是她,也不知道她得了什么病,不过好像挺严重的。”
“为什么她不去医院看看?”
“她说她离不开孩子。”
“你说过帮她照看孩子吗?”
“说过。”
“你还不错。”
“我可不是什么都不好的。”
“我不觉得你有任何不好的地方。”他看着我。我避开他的目光,因此他重新让视线回到路面。“为什么她不把小孩一起带到医院去?我不明白。”
我耸耸肩。
“你知道的,拜托,告诉我。”
“我不知道。”我看着窗外。
“那个孩子多大了?”
“不知道。”
“别这样,露西。”
“我真的不知道,她把它放在童车里。”
他看着我,“它?”
“小男孩和小女孩在我看来都没什么两样。不到十岁我可分不出他们的性别。”
他大笑:“是不是她的妈妈不想看到她成为单身母亲?是这个原因吗?”
“类似吧。”我试着将注意力集中到莱利的话上,而不是指着我的手枪。
莱利住在离城市两公里的林森德,在都柏林郊区的中心。他在那儿有一座可以俯瞰大运河码头的公寓。
“露西。”我一进门妈妈的眼中就满是担忧。她抱紧我的时候我将手背在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