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不是“同志”故事的全部。自从新中国成立以来,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同志”成为了最正确、最尊敬的称呼,甚至都不是“之一”。同志是所谓志同道合的意思,早在建国初年,为了表达整体意识形态对于建设一个美好家园的向往,也为了与资本主义、旧社会有所区别,当时还在大量使用的先生、小姐以及其他称谓,几乎全部被扫荡一空。
这本身也是一种社会快速转型所发生的故事。在那个时代中,自觉还是不自觉地靠拢、转换自己的用词与思想,不但是时代的需要,也是一种甄别的需要。正如“同志”这个词当时所表现的原意一样,不是同志就是异类。全民同志的时代,应该说是一个挺特殊的时代,现在回想起来,地无分南北、人无分老幼,大家都去掉性别、年龄等维系社会关系的外在指标而互称同志的景象,多少有些滑稽之感。
改革开放以来,先生、小姐的称谓回潮。但在初期,关于这个在报纸上竟然有过一次正经八百的讨论。当时已经有港台人士来往两岸三地,有评论拿他们满嘴的“先生”、“小姐”说事儿,那种讽刺的语调本身就是一种黑色幽默,他们觉得这是一种很可笑的称呼,甚至电视上还以此为笑料,辅料是扭曲的港台腔。当然,像所有做出这种姿态的行为一样——批判喇叭裤、杯葛蛤蟆镜、封杀邓丽君——最终证明那是一种无知与白痴的行为。
经过了那个时代之后,应该说北京公交集团这次规范的下发甚至都有了一点行为艺术的感觉,也算是对这个时代变化的一种敏感性的体现。最终有些东西是会退出历史舞台的,尤其是在一个多元化的社会里,可能共同的志向已经并不存在,作为一种对于老年人的备选称呼,最多算是对已经过去的那个时代所作的最后一点妥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