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柏言的一分钟可真漫长。舒茼等了半天还不见人,刚才面对时景维时已经把力气都用尽了,现在放松下来靠在墙上,竟然一溜滑了下去。她就那么蹲在那里双眼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发呆得太过入神,连有人在她面前站定都没有发现,直到温柏言的脸在自己面前突然放大,她才惊醒过来。她在他眼睛里看到狼狈的自己,发丝凌乱,脸色苍白。
“你还好吗?”温柏言的手指抚过她的面颊,她脆弱的神情刺痛了他的心。那颗他以为早已干涸了的心,没想到有一天竟然还会对另一个女子有感觉。
舒茼蓦地低下头,被咬破了的嘴唇还渗着丝丝血丝,他的手指不知怎么的就滑到了她的唇上,下一刻双手将她架起半抱进自己怀里。
“我送你回去。”他说得不容置疑,她也果真把全部力量压到了他身上。
刚才是真的害怕,如果没有温柏言及时出现,恐怕现在她已经是时景维手下待宰的羔羊了。那个男人,真是人面兽心。
舒茼在半夜开始发起了高烧,不断的噩梦搅得她苦不堪言,时景维和温柏言的脸交替在脑海出现,冷热双重煎熬,让她难受得连眼睛都睁不开。
迷糊中,似乎有一只温暖的大手贴了贴她的额头,微凉的掌心都是汗,却一点儿也没有让她觉得不舒服不自在,她不由自主地想更贴近这份温暖。舒茼知道自己是贪心的人,她只要想拥有的东西,只要出现哪怕一点儿希望,就贪心地想全部拥有。
这可真是一个不好的习惯。
似乎有微微的叹息声从耳边滑过,她满足地再次睡过去。这一睡,醒来时已经换了地儿。
“你可算醒了,再不醒我都该怀疑这家医院的专业水平了。”
略带讽刺的话语,可不就是林晶。舒茼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忽然一只温暖的大掌摸了摸她的额头,一瞬间脸红心跳,欣喜若狂四个字都不足以形容她当下的情绪。
“温……温总……你怎么……”舒茼的眼睛一时不知道该往哪里看,只能瞪着林晶不知所措。林晶无辜地耸了耸肩,“你别看我,人家可是一晚上没休息亲自把你送到医院来的,你有这种老板真是赚了。”
舒茼头疼得厉害,嘴角不由得一抽搐,温柏言的笑容还在眼前,越发让她觉得眩晕。
“我说温总,你能不能坐下来?我头晕。”她原本只是心里这么想着的,没想到嘴巴比脑子快了一步说出来,见温柏言笑得厉害,她索性也跟着嘿嘿傻笑起来。
“好点儿了吗?”温柏言的声音像清泉似的灌进她的心里去,那些疼痛和难过消失不见,她忽然觉得这个男人就是有这样一种魔力,可以让她内心的浮躁转化为安宁。
她轻轻点了点头,想说声“谢谢”,但林晶在场,又觉得突兀,又问:“温总,你说我是不是你的扫帚星?你每次遇见我都没好事,上次吐了你一身,这次又麻烦你把我拖医院来,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和你犯冲了,但是我保证我平时没那么衰。真的。”
温柏言挑了挑眉,说:“那一定就是我上辈子欠你太多,这辈子还债来的。”
气氛蓦然僵住,看似无心的一句话却让在场的三个人都愣在原地,温柏言懊恼,他怎么会说这么暧昧的话呢?舒茼在他心里就像个孩子似的没心没肺,如今说这话未免有些轻佻。
林晶皮笑肉不笑,目光流转间已经看清了两人之间的暧昧,对温柏言揶揄道:“我怎么听着这话跟打情骂俏似的?你们俩该不会那啥那啥了吧?”
舒茼一口水噎在喉咙里,咳得脸红无比,“你胡说什么呢,哪啥跟哪啥啊?”
“瞧你这模样就是做贼心虚的模样。”林晶捂嘴轻笑,她这个小表妹她还是了解的,一到关键时刻就没法镇定,尤其面对温柏言的时候。她已经暗中偷偷观察了好几次,只要温柏言在场,舒茼就变得不像自己。
温柏言毕竟比她们年长许多,这样的调侃于他这里没有一点儿影响,他眯着眼睛始终微笑,风度在舒茼眼里就已胜过一般男人数倍,他这样的男子,就是要被藏在心底里小心翼翼喜欢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