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迅速捡起刀子,紧紧握在手里。
我也紧张地站了起来。三个人突兀地站在原地,谁都没有说话。
这时猴子喊我坐下,让我什么也别说,先坐在那儿别动,然后缓缓放下了一直端在手中的铜碗。
坐下后,我才明白猴子的意思。
这时候我们已经和他们两人形成了对峙,要是被他们误会,不用那个男人动手,他只要招呼外面的藏獒进来,我和猴子两人的小命可就算交待在这里了。
猴子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平静地说:“你们不用紧张,我们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我妈妈是老红军,长征过草地时在这里永远离开了。所以我们想趁这个机会看看。如果说大雪山峡谷是这里的禁区,我们犯了忌讳,那我们现在就回去,以后再也不会来了。”
我当时紧张得大气也不敢喘,在那儿看着他们,想着猴子这小子也真敢编呀,就这么一会儿他母亲就成了红军!
那两个人也没说话,眼神复杂地用藏语小声交流着什么,眼睛不时瞟过我们。我紧张得要命,又不敢问,看看猴子,他倒是一脸平静地看着他们。
过了一会儿,那女人用汉语问猴子:“你妈当时在哪一支部队?跟的是谁?”
猴子想都没想就说:“我爸说过,我妈当年跟的是徐向前徐老总,在红三十军。”
那女人想了想,点了点头,又跟多吉小声嘀咕了几句,最后给我们道了歉,深深鞠了一躬,说原来是红军后人,实在失敬得很。因为我们问的地方实在敏感,我又姓白,让她想起了以前的一些恩怨,所以刚才失礼了,让我们多多包涵。
多吉也在那儿傻笑,用干牛粪使劲儿擦拭着铜碗,给我们倒满了滚烫的酥油茶,敬给我们,不断让我们喝。
气氛缓和了,我也松了一口气。不过我有些迟疑,猴子不是说在水底下看到了异象吗,怎么又冒出来一个红军妈妈?回想一下,猴子家好像就他和他父亲两个,确实没有过什么女人。我以前问过他,他支支吾吾地说,他妈妈是红军,跟着部队去南方了,难道说的就是这件事情吗?
我忍不住想问猴子,他却偷偷捏了一下我的手,我赶紧把肚子里的话咽了下去。
那女人亲切地拉着猴子的手,问他:“你妈叫什么名字?”
猴子说:“她姓粟,叫粟沐。”
那女人吃惊了,问道:“你爸是不是复姓欧治?”
猴子也激动起来,问:“您认识我妈妈?”
那女人有些感慨,也有些激动,在那儿捋了捋头发,说:“其实我当年也是徐老总的兵,叫宋奇雯。当年我还管你妈妈叫姐,你们……你们可以叫我宋姨。”
猴子有些不能相信,一下子站了起来,讷讷地说:“宋姨……您……认识我妈妈?”
那女人挥了挥手,淡淡地说:“是呀。何止认识,当年我和你妈妈,可是有过一段很不平常的往事。”
猴子还想问什么,我却听出宋姨话中有话,偷偷拉了一下猴子,让他坐下,先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再说。
宋姨点了点头,动作明显怔了一下。
我忙问猴子:“猴子,你小子到底有准儿没准儿?你妈妈还真是红军啊?”
猴子眼圈都红了,说:“是啊,在我小时候,妈妈就跟部队去南方了,我总共也没见过她几面。”
宋姨也叹息了一声:“我这里有一张照片,你看看吧。”
宋姨从箱子底找出一个老式的日记本,她翻了翻,拿出里面夹着的一张黑白老照片,递给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