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不久,有一对校园情人在看台后面幽会,也是那个迷你窑洞,激情到半途时,忽然听见有人狂笑,那笑声与挨了烙铁的惨叫相似。女生吓蒙了,顿时瘫倒在地,男生提了裤子,壮着胆子出去看。周遭是令人恐惧的静谧,黑漆漆的夜晚百物难辨,唯有水杉树留下了白色的树桩,亮得吓人,像是什么东西的眼睛。
某一天,学校在看台后面装了两盏射灯,照得明晃晃的。无神论者仍然在那里野合,射灯被一砖头砸得稀烂,性爱中的男女犹如固执的驯鹿,每到迁徙季节总要渡海去阿拉斯加交配。但是,再怎么无神论的女孩都受不了有人在那种时候狂笑,那并不是幻觉,而是实实在在出现的东西,无神论在狂笑面前是不顶用的。吓昏过去好几个女生,看台后面再也没有人敢去了。
有一天我们坐在一起聊起锅仔,老星说锅仔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还被关在精神病医院里?竟然也没有人去看望过他。
齐娜说:“其实我是受不了他的固执,幸亏他是个精神病,要是个正常人的话一定更可怕。”
“努力把锅仔定义为精神病,以此反衬我们的胜利。”我说。
老星说:“锅仔的悲剧不在于他的性格,而在于他程序出错。严格来说这不是悲剧。”
对于老星来说,一切问题都是程序出错造成的,正如一切成功都是程序合理的结果。但我不相信这个,我相信在程序背后有一个意志力存在,否则无法解释它为什么会出错。
“每一个自杀的人都是上帝。”我说,“由此而言,毁灭和疯狂都应该受到尊重。”
“你这句话很警句。”
“前半句是陀思妥耶夫斯基说的。”
“后半句呢?”
“我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