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给小白写一个寻人启事,其中会不会写上‘该女D罩杯’呢?”小广东坐在电脑前面,眼睛望着屏幕,慢悠悠地问我。
小广东其实不是广东人,他是T市本地人,比我高好几届。之所以喊他小广东当然是因为他吃猫。
我很早就认识他,大约两年前在摇滚乐演出的现场,他搞了很多CD和T恤衫来卖,几次之后彼此脸熟了,不过我从来没和他打过招呼。后来他在学校边上办了一个中介所,家教中介、劳务中介、房产中介,什么都中介。小白就是通过他去斜眼家打工的。
我来问他小白的去向,小广东说他不知道。我说小白可能失踪了,小广东就对我讲了如上一席话。
我坐在黑色人造革沙发上,沙发的两侧是漆得像钢琴一样的木制扶手,手肘搁上去很不舒服。屋子里挂着几块白板,用水笔写着附近一带的房价,蓝字是卖房,红字是租房。桌子上有一叠劳务发票,玻璃台板下面压着数量可观的身份证复印件。
我眯起眼睛打量小广东,他的眼镜片子上闪着电脑屏幕的光,微蓝,嘴角挂着一丝莫名其妙的微笑,双手不停地敲击键盘。在最初的寒暄中,他每说一句话都会凝视着电脑,停顿至少一秒钟,随着话语用眼角快速地瞟我一眼,仿佛是用目光的能量将他的声音传递到我耳中。
我很不喜欢这个人。
“D罩杯怎么了?”我假装好奇地问。
“总觉得她有点平庸啊,漂亮归漂亮,漂亮得毫无特色。D罩杯虽然是个比较普遍的特征,总比什么特征都没有的好。”
“照你的说法,最好长个小耳朵什么的,或者脸上有条疤才行。”
“都长疤了肯定也不行,违反逻辑学的原则。”小广东继续打字。
“唔,人应该像猫一样,有品种和毛色之分,这样就好认了。”我说,“你现在还吃猫吗?”
他终于从电脑屏幕上抬起眼睛,看着我说:“谁说我吃猫了?”真奇怪,他的微笑完全消失了,蓝光映着他的左脸。
“每个人都说你吃猫,否则你能有‘小广东’这个绰号吗?”
“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