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容大叫一声:“妈!我不是跟你说过,如果胚胎一动就掉,说明它不够健康,健康的胚胎你甩都甩不掉。与其怀上一个不健康的孩子,千方百计保胎,睡在床上三个月不能动弹,六七个月后一检查,有缺陷要打掉,还不如早些了结。我解放了,再不会做什么试管婴儿。以后不要小孩了,走,出去吃饭。”
我的眼泪在打转,我知道,容容说的绝对不是心里话。我可怜的女儿,怎么就生不出小孩呢?我平静一下自己,用笑来掩饰痛。其实,我觉得容容说得有道理,有小孩有有小孩的快乐,没有小孩有没有小孩的快乐,有小孩责任重,压力太大,没有小孩没有压力,没有责任。现代人很多不要小孩,老观念行不通了。
第二天的化验结果,不用说了。
看到容容真的像解放了一样,又跳又蹦,大步流星,我也轻松了,我用编造的谎言说服了自己,没有小孩有没有小孩的快乐。但,早晨起床后,我发现容容的眼睛又红又肿。她哭过?肯定是。她嘴巴硬,心里却不知多么痛苦。杰克也一样,假装快乐。希望破灭了,他也有说不出道不明的苦。算了,那些小事我委屈就委屈吧,不必计较,否则我真成搅屎棍了。
试管婴儿没成功,容容和杰克就要做另一件事了。她的好友娄汝云要结婚了,男方是法国贵族,昨天已经正式向他们发出邀请,请他们赴法国巴黎,在法国最高级的阿西娜广场酒店参加仪式。新婚夫妻要在这家酒店住一晚,那里可以看到埃菲尔铁塔和著名的蒙塔涅大街,杰克五年前在这家酒店住过,相当豪华,价钱也相当豪华,一个总统套房要17000多美元。云还邀请容容他们也住这家酒店。我说,他们发出这么豪华的邀请,是他们付钱吧?容容说,你以为这是在中国?云他们只管我们吃一餐婚宴,其余全是自己付。我说,哪有这样的理?他们邀请,不出钱?在中国,你如果请了人,就必须全包,特别是异域邀请,否则叫什么邀请?那叫出难题。杰克立即反驳说,不不,白老师,你的道理不合理,人家向你发邀请,说明他重视你。如果你没能力就别去,要是有能力,有这份心,一定是要自己付钱的,全都要人家付钱,那是没有诚意。在国外,参加许多活动,都要自己承担费用;只有你们共产党国家,动不动就是公费,或者老板买单,那些当官的,用公费为自己办画展、影展,参加一些与国事无关的会议与活动,动不动就出国考察,实际是公费旅游,许多官员几乎全世界跑遍,一提出国都怕了,这在国外是闻所未闻的。新加坡的公务员,除了不得已的原因外,出国全是自己花钱。自己花钱才硬气,如果动不动就是公家派我出国,不用自己的钱,那才叫……容容补充,叫寒碜,新加坡是看不起这样的人的。杰克说,所以,云的婚礼,我们一定要参加,而且也要住在阿西娜广场酒店,这才是我们的姿态。容容说。她与杰克认识,是云牵的线,这次去也是还一个人情,去巴黎要买头等舱,加上酒店的食宿,总共要花相当于二十万人民币。乖乖,这份人情太昂贵!我甚至觉得云这样白手邀请,有点缺德。奇怪,我不能接受的事,杰克心甘情愿地接受,我能接受的事,他却一味抵触,我们真是“英雄所见不同”啊!
爱情故事看来还得曲里拐弯地发展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