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玉萱：“负责外科所有干部的思想教育和组织管理。”

林子阳：“思想管理？哈！女政委啊？负责搜集情报？负责打小报告？负责谆谆教导？”

冷玉萱：“你理解的、不太正确。”

林子阳讽刺地：“医院也要思想管理啊，你，还是护士长，天天和你一起工作，一起吃饭，太恐怖了！我跟你说，我最讨厌虚伪做作，口是心非，表面不一、心怀鬼胎、全知全能、高高在上的思想管理者。我要是再接受你这种内心压抑的变态狂管教我，我的世界末日到了！”

冷玉萱不敢生气，陪着笑脸，见林子阳没茶了，急忙给他倒上茶，给他递水果。

冷玉萱玩笑地：“林副主任，看你说的，我成什么了？”

林子阳：“别叫我林副主任，我可没答应留下呢！我刚才已经订了机票了。”

林子阳又给院长拨电话，见不通开始发短信。

“好吧，林、小林，叫你小林可以吧，我比你大，院长刚才在电话里委托我，真心诚意的请教你，以目前医院的状况，你有没有什么治疗方案？” 冷玉萱开始没话找话，拖住他。

林子阳：“我还有半个小时，我就要去机场了。”

林子阳拿出手表，给自己的表上弦。

冷玉萱继续恳切地：“我们马上就要下岗了，没工作了，挺惨的，您给我们院下开点药方呗？”

林子阳不吭声，审视着冷玉萱，那目光是轻蔑、嘲讽和恶毒。象猎人时刻等待着猎物露出破绽。那目光让冷玉萱非常难受，在医院没有人敢这样看着自己。

冷玉萱很恼火，但是隐忍着，带着狼狈的微笑。

冷玉萱：“我们医院还有很多，你没有发现的资源呢！比如······”

林子阳：“我比你清楚。”

冷玉萱无话可说了，林子阳看看她，看看表。把表的声音调得大大的，喀哒，喀哒。冷玉萱十分狼狈，心理开始对他恼怒起来。既然你这么不客气，那我也没必要对你如此敬畏又加了。

冷玉萱收起笑容，冷冷地说：“你既然心意已决，那我也就不要勉强了，只是我挺替你担忧的，你如此杰出，为什么放弃一流的省中心医院跳槽到我们这样的三流医院来的啊？是不是你过于自命不凡，狂傲不羁，桀骜不逊，被大家赶出来的？当然，省中心医院不行，还有市还有县，北方不行，还有南方，中国不行，还有非洲，只是这么一路下来，您的成果还领先多久，您还能狂傲多久呢？您如此没有耐心，如此急迫寻找落脚之处，可见您很有紧迫感啊！也难怪，现在珍贵的海龟又有了新名词，海待啊！”

林子阳看看她，笑笑。

林子阳：“还有一点时间，我就给你汇报汇报我在省中心医院都干了什么。我是我们院唯一一个不收红包的医生，我还建议把红包交出来成立基金的好医生，我把医药代表哄出门，查处了几起违规药品，揭发了几起吃回扣的，导致孙主任被罚款，副院长被通报批评，科里奖金排了倒数第一，还有人到我的网站上留言要废了我；我建立了死亡和疑难病例讨论制度，让三个医生挨了处分，我给卫生部写了医院创收和医院责任之矛盾分析报告，得到领导人的重点批示，被媒体记者发现了，拿去炒作，院长被卫生部点名，医院还上了黑名单。我们敬爱的孙主任是冲着我的成果把我从国外请回来的，想把我改造成他的手下、奴才，没想到我处处和他作对，还理直气壮地抢了他的情人，就是我刚刚去美国的女朋友。我们可能没有结果，但是，我让她自由了。我的存在，让所有人感到了危机和羞愧，所以我光荣地被大家请出来了。我对我的行为感到骄傲，我为我的勇敢感到自豪。”

冷玉萱看着他，张着嘴巴愣了半天，一时不知道是该夸他呢还是该贬他。但是那一刻，冷玉萱眼前这个人让自己的心头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