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禁她吗?
祝久安目带讽刺,扫视着充满欧式洛可可风情的客房:仿罗马建筑造型的门窗廊檐、精美浮华得烦琐的桌椅橱柜、雕琢繁复造型的华丽大床、浅色织绣的长毛地毯、如同莲花绽放的水晶吊灯……满是堆砌的奢侈味,赤裸裸地炫耀着梅家的财富。
她的视线最后定格在紧闭的圆拱门上,无法说服她“出卖”骨髓的贺佩芝,利诱失败,便转用威逼,强行带她到梅家关起了,简直是明目张胆的土匪作风。
见她“富贵不移”,梅家决定用“威武屈服”她吗?
祝久安倒没慌张,梅家敢这样对她,就得有承受一切后果的心理准备,她虽然一无所有,但也不会任人鱼肉的。
当时她两手空空去小吃店讨吃的,仗着和老板是熟人,暂时赊账无碍,手机钱包钥匙全部没带,就被人“绑架”走了,现在看来无法向贾当铺的伙计求救,只能自救自助。
祝久安打开窗户,这才发现梅家是栋四层别墅,她所在的客房位于三楼,窗户正下方停着那辆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劳斯莱斯,直接跳窗摔断腿的可能性比较大。
打消“跳楼逃亡”的念头,她的目光投向膨呼呼的大床,上好的天鹅绒床套或许能派上用场,正当祝久安四处寻找剪刀利器之类的工具时,紧闭的房门突然被推开。
祝久安停止“小偷小摸”的举动,稍息立正站好,双手环胸,从容不迫地望向来者,看起来四五十岁模样的面容,却有着八九十岁的满头白发,衬托出那双下垂的眼睛特别涣散无神,眉宇间的褶皱更是深如刀刻,只有暂且紧绷的皮肤透出青壮年的神采。
“你是祝久安小姐吧?”白发男人满脸歉然地走到她面前,向她伸出手做自己介绍,“很高兴见到你,我是梅南嘉的父亲梅廷均,我妻子脾气有些急躁,实在抱歉,勉强你了。”
梅廷均……他就是那个梅廷均。
得知他的身份,祝久安环抱的手明显一僵,看向梅廷均的眼神多了抹复杂之色,双手慢慢地抓紧臂膀,不愿去握他的手做虚伪初识状,只用惯有的散漫口气道:“既然知道勉强我了,那接下来该怎么做,不用我教吧?”
梅廷均有些尴尬地收回手,以笑容掩饰,看着防卫姿态的祝久安,自顾自地说起他的难处:“我女儿今年二十岁,三个月前突然患上急性白血病,虽然梅家有足够的医疗资源支持,但如果没有骨髓移植,再厉害的药物再先进的技术都无法治愈她的病。作为父母,我们宁可自己受罪,也不想孩子痛苦,佩芝……就是我妻子,知道你的骨髓与南嘉配型符合,实在太激动太急切,所以对你做了些失礼的举动,希望你能够体谅天下父母心——”
“抱歉,我无父无母又无儿无女,实在体谅不了所谓的‘天下父母心’。”祝久安霍地打断梅廷均的絮叨,她对他家的情况一点兴趣都没有,“倒是请你们高抬贵手,别来烦我了。”
看着梅廷均的满头白发,祝久安就觉得烦,撂完话就往门口走去,不料门外充当门神的两个光头男横身拦住她的去路。
“打算非法监禁我吗?如果我不顺你们的意,是不是别想跨出这房间一步?”
一边说着对她很失礼,一边照样没放她走的意思,实在够虚伪的。
“祝久安小姐,我们并不想为难你,也希望你不要为难我们。”
梅廷均瞥了眼看人的保镖,当知道贺佩芝一怒之下将祝久安抓回家关起来时,他有些恼火贺佩芝冲动行事,这样只会激化矛盾,很难让祝久安心甘情愿地移植骨髓,所以趁事情还没有恶化时,他来好言好语赔不是。
“我们夫妻就这么个女儿,眼下出了事就失了分寸,并不是有意冒犯祝久安小姐的,只想跟你再好好沟通,请你再考虑考虑,给点骨髓救我女儿的命,这个大恩大德我们永世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