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筒里却没了声音，以至孙健将手机拿到眼前看了看，又放回耳边，过了一会儿，才听对方道：“我现在能说的，刚才都已经说了。其他的事，咱们见面后再谈，好吗？”

孙健越发皱眉，不自觉地又将手机拿到眼前看了看。想了想，还是跟对方磋商起了见面地点问题。

经几番“互为对方考虑”后，终于定在距此不远处的另一个茶馆。

“那咱们一会儿见。”孙健说罢挂了电话。

看看时间，估计这个孟大夫赶过去也得一会儿，而孙健即使走着过去，时间也宽裕得很，他便转身走向附近的另一条小街。

在他来说，这算是散步，纯为消耗时间。尽管跟常人相比，他走得仍算很快。

从他的步伐里，能看出当年从过军的痕迹。

方才的电话搞得他有点蒙，不知这女大夫所为何来。但要说此刻一点预感或猜疑都没有，也肯定不真实，只是孙健眼下绝不愿往别的地方多想。毕竟有些男女关系的地带，是谁都明白，任谁也不愿意将自己与其联系到一起的。平日拿别人的事当段子说，怎么玩赏都可以，但倘若那种事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恐怕谁都没郑重地做过思想准备。这种回避心态，大概就如同谁都不会考虑自己意外死亡的可能一样。

“你嫂子让人强奸了”——方才那个段子里的台词，无端地从脑袋里慢吞吞飘过。

孙健冷笑一下，心想，我摊上的莫不会是——你嫂子跟人通奸了……

这是2000年的一个秋日下午，西山市的一条小街上，走着一个身着便装、无所事事、神色中带着些干部模样的中年人。他边走边抬头看天，频频做出一种调整呼吸、排除杂念的动作。

附近的小胡同墙边坐着些老人，在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有个妇女领一个学龄前男孩擦肩而过，正连声批评孩子今天学琴不够认真，孩子则一副左耳进右耳出的样子，只顾吃手中的雪糕。

还有个收废品的乡下人推辆自行车，用个电喇叭在不断重复一段录音：“回收——彩电——冰箱——洗衣机——微波炉……听得人无比烦躁。

一个衣着挺暴露的女孩站在一个发廊门口，正无精打采地四处张望，身份十分可疑……

孙健忽然发现，在这条街上走了半晌，竟没见到一个跟自己岁数相当的男人。

看来在这种时间里，能像自己这么悠闲的真是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