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声音听起来有点嘶哑，就像剩下最后一把赌注的赌徒，咬着牙走向赌台时发出的声音。

“值得赌一把”这个念头，现在更像是一种心理暗示，即以自己单方面对西小笠那句话的理解，来证明他设想的“凤凰专案”的合理性，庄无为建议的“关门打狗”的可操作性。

一次本来极其正常的海关反走私专项行动，此时更像是木临山个人的赌注，他似乎真的闻到了你死我活的味道。

不行！光靠赌是不够的，也是不明智的。木临山修正了这个不正常的比喻，他近乎枯竭的脑海里终于冒出一个主意。这几乎是一个与虎谋皮的“馊主意”，但假如能实现的话，“馊主意”就会转化成一个好主意。反正，死马且当活马医，试试看也无妨。

这既是个主意，也是“凤凰专案”、“关门打狗”的替代方案。这个主意假如可行，就不需要杀到见肉见骨，甚至可以软着陆。对，软着陆，智取杜鹰，从而跳出苦海，运气好的话甚至可以做到全身而退。

这个主意就是，说服杜鹰通过一定的渠道和技巧，主动向海关申请自查补税，并接受某种程度的处罚，同时立即停止一切非法或不规范的进出口经营活动。作为交换条件，在符合宽严相济政策的前提下，处罚可在尺度上尽量减轻、从轻，而且由于涉案主体是那些被承包或收买的企业，表面上看不出和杜鹰及大鹰集团有太大的关系。

事不宜迟，木临山当即拿起电话按了一串号码，接通后说：“你马上约一下杜鹰，我要见他，就在你那儿。”

“好啊，那就晚上吧。一起吃饭如何？”

“吃饭就免了吧，我晚饭后过去。对了，我约杜鹰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接电话的是人称江岛娱乐业“女皇”的秋里香。这个来自北京又有日本留学背景的、天仙一般的漂亮女人，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她有着特殊的身世背景，人们都知道，她是现任省人大副主任、前江岛市委书记匡雷的儿媳妇。

说是匡雷的儿媳妇，准确地说，其实是匡雷的儿子匡石海的遗孀，因为匡石海已不在人世。

原来，匡石海在日本留学时认识了秋里香，并和她在日本结为连理，但后来匡石海在东京一次醉酒飙车中出车祸死于非命。

熟知内幕的人知道，秋里香和匡石海赴日留学，都是杜鹰一手安排的。就如同后来杜鹰帮助木蓝出国留学一样。

由此推测，秋里香除了匡雷儿媳妇的身份之外，极有可能还有另一个并未公开的具有高官家庭背景的身份，否则杜鹰怎会帮她办出去留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