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那个所谓的谋杀案并不是一起普通的命案?傅青铜自然而然地暗自判断。
“你大概已经感觉到了这次任务的不寻常,的确,是不寻常啊。本以为处理完几件未了之事就要解甲归田,过过平静日子,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出了个棘手的案子,而这个案子的一些情况又恰好和我以前分管的案件有点联系。组织上认为我目前的身份更适宜负责这起敏感的案子,便决定由我再站最后一班岗。我呢,作为一名老党员、老警察,服从当然是唯一的选择,虽然我知道这个担子不轻啊。你身经百战,经验丰富,善于处理突发事件,目前也没有太多的牵挂——对不起,我是指家庭方面,请不要介意,加之我们的合作一向很默契,经我提议,组织上慎重研究,同意由你具体执行这次任务,这次艰巨的任务。”
在进入正题前,高怀正又说了一段半是感慨、半是强调此事的极端重要性的话。他盯着傅青铜一字一句很认真地说着,生怕对方会突然不答应似的。
当看到对方毫不退缩的坚毅的眼神时,高怀正仿佛松了一口气,开始进入正题。短短的开场白就足以令傅青铜兴奋不已:“今天凌晨,江岛海关关长木临山被发现死于其住处的地下车库,准确地讲,是死于枪杀。地方公安部门根据他的身份和死亡现场的情况,初步得出了他杀的结论。但到底是什么性质的他杀,还要等进一步侦查后再下定论。”
说完这几句话,高怀正面无表情地停顿了一下,顺便端起杯子喝了口水,他要让傅青铜消化一下这些简单而又复杂的语言。
什么性质的他杀?傅青铜不禁又想起“谋杀”这个词,虽然这个级别的干部遇害并不算稀奇,但在他的记忆中,建国以来还从未听说过海关关长被杀的案件。他的第一反应是,这绝对不会是简单的凶杀案件。
高怀正似乎感受到了傅青铜的反应,说道:“是的,这个案件很不简单。虽然我们也曾碰到过许多不简单的案件,但和此案相比,都是小巫见大巫。一个关长的死,何况是被枪杀,不可能是一个孤立的案件,里面必然大有文章。部里近年来经营的一些情报显示,江岛的情况非常复杂,有些情况很有可能与这个案件存在着某种联系。”
高怀正的描述正好印证了他的第一判断。傅青铜对案件的兴趣一下子增大了,具有挑战性的工作更容易让他兴奋。
“去年,我曾指挥侦破一起跨国跨境组织偷渡大案,对了,你也参加了其中一部分工作。不过有一件事情你也许并不清楚,当时我们的人在香港意外获取了一条线索,那就是人蛇集团与走私集团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甚至共同经营,从事走私、洗钱等犯罪活动。据说每年都有大批的香烟、汽车、电器、工业原材料、药品等货物经香港走私到以江岛为主的大陆口岸,再以这些口岸为集散地,销售到国内其他地区。但他们如何合作、如何组织走私活动以及走私的具体数额等详细情况,由于当时把重点放在侦破偷渡案件上,并没有进一步弄清楚,加上这方面的业务我们也不是太熟悉,因此无法取得更大的进展。但我们一直没有放弃,在偷渡案破获之后,继续派专人秘密跟踪经营,扩大了线索范围,渗透到走私集团内部,最近已经有所突破,并取得了一部分有价值的资料。这些资料显示,从事走私活动的是一家具有跨国黑社会背景的企业:香港大鹰全球机构有限公司,商界上一般简称它为大鹰全球,老板是日籍华人杜鹰。遗憾的是,关于这个人,我们还没有掌握很详细的情况,据说他的原籍恰巧是我国的江岛,但我们通过江岛公安部门查遍了历年相关记录、户籍,并没有找到他的任何资料,很有可能是他在出境后改了名字,当然,也可能他根本就不是江岛人。可以说,他的身世,他如何走到今天这一步,对于我们来说,还是个谜。”